——你這等低賤的身份怎能配得上。
——最終還是得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旁人。
裴疆從未有過什麼階級尊卑之分,也從不自慚形穢。但近來他才發現,世人的眼中皆有階級尊卑之分,在他人的眼中他與主子的身份便是天壤之別,永遠不可能搭在一塊的。
玉嬌選好了筆出來,道:“時辰還早,我們去瓊香樓吃些東西再回去。”
正要走,但似乎有些覺得不對勁,便看向裴疆,問:“裴護衛你可是有什麼不舒服,臉色怎這麼差?”
桑桑和福全聞言,也都看向了裴疆。隻見他的臉色黑沉沉的。
桑桑:……
福全:……
這哪裡是不舒服,分明是煞氣衝天嚇人的模樣!
福全暗暗的道,難不成是他方才說錯了什麼話,從而惹得裴護衛不高興了?
想到此,福全小心翼翼的挪到了主子的身後尋求庇護。
裴疆斂下眼眸,聲悶的道:“奴無事。”
玉嬌有些懷疑:“真無事?”
“無事。”
玉嬌聳了聳肩,既然他都說無事了,那就且當無事吧。
滿心念著瓊香樓的美食,玉嬌也沒有繼續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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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嬌是瓊香樓的貴客。一進了樓中,店小二便熱情忙迎了上去,領她上二樓的雅間。
才上二樓,就遇上了從雅間中出來的莫子言,還有他的幾位友人。
莫子言看到玉嬌的時候微微一笑,笑容溫潤如風。
如玉嬌自己所說的,她就是愛長得好看的。而正巧莫子言長得好看,笑起來更是好看,所以看到莫子言笑的時候,她一雙眼睛在閃閃發亮。
笑得甚是甜美的朝著莫子言喊了一聲,“子言哥哥。”
因著玉嬌生得美豔,這一笑頓時更為讓人驚豔,莫子言身旁的幾人皆都看痴了。
莫子言與身旁的幾個友人道:“那位是與我家世交伯父之女,你們且等我一會,我去打個招呼便回來。”
不待友人回過神來,莫子言走了過去,淺笑的與玉嬌道:“今日與幾位同窗敘舊,不曾想這般巧的遇上了玉嬌妹妹。”
“是呀,我也沒想到在這遇上子言哥哥,對了,既然在這遇上了,那我便先把禮給子言哥哥,反正早送晚送都一樣。”
玉嬌說著,便朝著桑桑伸出了手。
桑桑會意,把刻著四寶軒的長盒給了她。
把長盒遞給莫子言,笑道:“這是送給子言哥哥考了頭榜的禮,我也不知送些什麼,就去四寶軒挑了一隻兼毫筆,希望子言哥哥在京考之時,繼而能再次考得頭籌。”
莫子言也沒有客氣,接過了了長盒後,淺笑如昔的道謝,“那我便謝過玉嬌妹妹的禮了,希望能借玉嬌妹妹的吉言,他日京考高中。”
看向莫子言身後的幾個人,玉嬌道:“子言哥哥與人有約,快些回去把,莫讓人久等了。”
莫子言拱手,道:“那我便先告辭。”
話落後,抬起眼眸。不經意的看了眼玉嬌身後半步的裴疆。卻見他臉色深沉至極,眼神更滿是戒備,心中微微一怔,但還是沒有過問。
返回了同窗的身旁,同窗忙問他:“子言兄,那姑娘是你哪家世伯之女。”
莫子言但笑不語。心中卻是在思索裴疆方才那戒備的眼神,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兇惡的狼,似乎有人想要盜走他巢穴中的食物一般,呲著牙的防備著。
“子言兄,你別隻顧著笑不說話呀。”同窗催促。
收回思緒,淡淡的道:“你們呀就莫要多想了,我那世伯之女已有未婚夫婿了。”
玉嬌這邊看著莫子言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下意識的小聲感嘆了一句:“這世上怎會有子言哥哥這般溫和且又長得好看的男子……”
雖小聲,但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入了裴疆的耳中。
裴疆唇線更抿。
——
玉嬌覺得裴疆真的很不對勁,從那日外出回來後,整個人更加陰沉了,以前不愛說話,現在更不愛說話了。
教他認字,他隻是在學,但不會再問她學些什麼。且也不再看她,一個人悶悶的在那習字。
他的這些奇怪的行為,玉嬌琢磨來琢磨去,總覺得有那麼一點像是在鬧脾氣。
但就奇了怪了,他這是在鬧哪門子的脾氣?莫不是那日外出之時,送了一支筆給莫子言,但沒有送他,賀他把千字文給默寫出來而生氣了?
難不成還真像六七歲的娃兒一樣,見別的小伙伴得了糖,自己沒得而鬧脾氣?可想想裴疆都已經二十來歲的人了,怎可能還如此的幼稚,他或許是因為旁的什麼事而不痛快,才會如此沉悶的吧?
“裴護衛,近來可有什麼不滿意的事?”玉嬌耐下心來詢問他。
裴疆低著頭,執著筆臨摹著玉嬌讓人尋來的書法本子,沉著聲簡短的回:“奴沒有不滿。”
然玉嬌並不信,追問:“你且說說看吧,若是真有不滿的話,我讓管事看著處理。”
“沒有。”裴疆聲沉依舊。
玉嬌皺著秀眉看著他。心想他這與她在父親面前鬧脾氣的模樣相似,他分明就是在鬧脾氣!
向來隻有別人哄她的份,她何時哄過別人了?
哼,不說便不說。定然是她最近待他太好,才把他給慣出了脾氣來,慣得得他現在都敢給她擺臉色了!
玉嬌氣得抱胸,有些惱道:“既然你沒有什麼不滿的,隨你愛如何便如何。明晚我去莫家赴宴,會讓沈護衛陪同,你就不用跟著去了。”
說著又是輕哼了一聲,轉身與一旁的桑桑說:“走,與我去挑選明日赴宴衣裳,打扮得好看些再好好祝賀子言哥哥。”
待那主僕二人出了書房,執著筆的裴疆用了力,毛筆尖直接戳到了宣紙上,黑了一小片。
第23章 喝酒
裴疆近日愛答不理的態度讓玉嬌生氣,所以從書房帶著脾氣離開後,也不搭理裴疆了,打算冷他幾日,讓他知曉她的脾氣大著呢。
每日未時是裴疆到小書房認字識字的時辰。而這個時辰玉嬌也會在書房之中,可今日在的卻是福全。
裴疆略微皺眉的盯著福全。福全被盯得頭皮發麻,僵硬解釋:“小姐傍晚要去莫家赴宴,桑桑也要陪著,所以都沒空,便讓小弟過來監……陪著裴護衛習字。”
看著裴疆越蹙越緊的眉頭,福全硬生生的把原話中“監視”二字改成了陪著。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裴護衛怎這般可怕,難不成裴護衛不想看到他?
或者是想見的人沒來,所以不高興?
想到這,福全似乎想到了什麼,心中一震。難不成裴護衛的意中人是……桑桑?!
裴疆放下筆,沉著聲音道:“今日不習字了。”
說著便站了起來,福全忙道:“可小姐讓小的來盯著裴護衛的……”
裴疆掃了一眼,問:“你會告知主子?”
福全立即把頭搖得像波浪鼓。
裴疆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淡淡道:“很好。”
看著人離開書房的背影,福全心中腹誹裴疆就隻是個會在主子面前裝老實的。
看看現在這樣欺負人,哪裡老實了?!
且說玉嬌這邊。因還有一個時辰便要去赴宴了,也是趕著讓桑桑給自己上妝。
哪個年輕的小姑娘不愛梳妝打扮的?玉嬌自然也不例外,隻是不敢再像以前那般張揚了而已,但依舊愛美。
捯饬了許久,直到玉盛讓人來催,玉嬌才遲遲的出了閨房,出院子的時候,裴疆已經守在院子外了。
玉嬌看到裴疆的時候腳步頓了一頓,然後賭氣的別開視線,繼而準備離開,但身後卻傳來裴疆悶沉的嗓音:“小姐為何要生奴的氣?”
玉嬌抬起的腳又放了下來。
她爹娘已在府外等著她了,不能再遲了。想了想,還是回頭看向他,“這事待我回來再說。”
玉嬌轉身離開,待走遠了些,才問身邊的桑桑:“你說這裴護衛這幾日究竟怎麼回事?”
那日兩人鬧脾氣,桑桑也是在的。這兩日桑想了一下,也想出了一點門道來,“許是因為裴護衛把千字文默寫了出來,而後小姐去了四寶軒,他以為小姐是給他獎賞,但卻不曾想小姐卻是送給莫少爺的,因此心裡邊不平衡吧。”
桑桑的想法與玉嬌先前的猜測不謀而合,但玉嬌還是覺著有些不可能的說:“裴護衛有不是那六七歲搶糖吃的小孩了,何至於這麼不平衡?”
“小姐這你就不明白了,裴護衛這前邊十年隻差沒與世隔絕了,興許也就外邊看起來沉穩而已,其實呀心裡邊可能就和那十歲的孩子差不多。多年來沒有得到過溫暖,心裡邊可能也是希冀有人待他好的。”
聞言,玉嬌微微蹙眉,有些不確定,“真是這樣嗎……”
桑桑應道:“奴婢覺著是這樣的。”
玉嬌想了想,“倒也說得通,要是真是這樣的……桑桑,你讓人現在就去四寶軒再買一支筆,待我回來後再拿給他。”
桑桑認為主子和裴護衛之間真有些情況,倒也不再好奇主子為何對裴護衛這般上心了。
裴疆這邊卻是緊緊盯著主子離去的背影,不自覺的看得久久未回神。
精心打扮過後的主子,極美。
主子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裴疆似乎察覺到什麼,眼神驀地一冷。隨之一隻手臂搭上了他的肩膀,側頭望去,看到的是一張嬉皮笑臉。
嬉皮笑臉的人是玉恆,玉嬌那滿身金閃閃的堂兄。
“裴兄弟,今晚有空不?”
那嬉皮笑臉的態度,與月前拿著鞭子抽人的態度有著天壤之別。
裴疆撥開他的手,看回前方,聲音清冷:“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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