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挑眉:「就這樣?」
我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摸向他褲子上的拉鏈。
諾亞卻擋住我。
他再一次向我確認:「闕嵐,你確定你不是在耍什麼花樣?」
我指天發誓:「真的不是。」
諾亞看了我一會兒,眼神慢慢地軟化,之後便吻了上來。
這是一個對於近來的我們來說,難得溫柔、難得繾綣的吻。
我們不撕咬彼此,幾乎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人。
我沒意識到自己的眼角竟滲出了眼淚。
直到諾亞摸摸我的臉,嘆息似的問我:「突然哭什麼?」
「這是生理性的流淚,你不懂。」
我啞聲,把臉埋進他的頸窩,緊緊地摟住了他。
……R7,你應該確實不會懂。
有些東西即使是假的,也會在消失之前令人小小地留戀一下。
21
新錫安城有家著名的觀景餐廳,可以看見整座城市最美的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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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生日這天,我和諾亞坐在了這家餐廳最好的觀景位上。落日輝煌,又無法長久,光線照耀在諾亞那張過於完美的臉上,似有一種既濃烈,又若有似無的感傷。
我想起和諾亞重逢的那個傍晚,也有著這麼漂亮的夕陽。
一切果然有始有終。
夕陽沒去之後,夜色就會降臨。
夜色降臨之後,結束的時刻也就隨之而來。
在醫院住院時,尤金以「幫她做一件事」為條件,和我達成了送我離開的交易。
那之後不久,她便給了我一個微型芯片,芯片裡面是她花了很長時間寫出來的程序清除指令,她說,隻要我趁諾亞休眠,把這個芯片連接上他的腦機接口,這個指令就會自動生效。這樣,他早年間被植入的那個「愛」的程序,就會在一段時間內,不動聲色地被一點一點慢慢清除。
換句話說,程序完全清除的那一天,就是諾亞不再「愛」我的那一天。
現在,這件事情我已經完成了。
今晚,陪我看完這場日落,諾亞就要遠赴另一座城市出席一個重要會議,而尤金會趁此機會送我離開新錫安城。
她會偽造我的死亡,不再受困於程序的諾亞不會再執著於尋找我。
從此以後,天高海闊,我和諾亞大抵不會再見。
遠處的地平線吞沒了這一日最後一點光亮,晚餐結束,我陪諾亞乘坐電梯來到這棟新錫安城最高建築物的天臺。
飛行器由遠及近地駛來。
夜風四面八方地吹拂,我看著諾亞,在風中衝他微微一笑。
「再見,R7,你該走了。」
「再見。」
離開前,諾亞很用力很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
他不放心地發出警告:「闕嵐,好好在家裡待著,不要想著趁機逃跑。你知道的,無論你跑到哪裡,我都能把你找回來。」
不得不說,他真的還挺了解我的。
我看著他的背影,似乎聽見哪裡傳來很細微的嗡鳴聲——
「諾亞!!!」
「砰!」
變故陡生!
急速俯衝而來的無人機投射下微型炸彈,我拼盡全力跑了幾步,推著諾亞向旁邊臥倒。
「是反抗組織!他們要襲擊指揮官大人!」
「快快快!聯系增援!!」
現場瞬間亂成一片。
對方的武器彈藥之充足,令開闊平坦的天臺幾乎成為一片密集的雷區。
槍林彈雨中,巨大的炮彈聲和整座城市燦爛的霓虹交織成一幅荒謬的圖景。
我不想死。
可是——
一梭流彈從諾亞身後射來。
我根本來不及思考,在電光石火之間轉身抱住了諾亞。
那顆子彈從我左胸膛的正中間穿過,竟從諾亞的後背射出。
我們同時被一顆子彈貫穿。
增援趕到。
士兵在我和諾亞身前築起防線。
我好像已經不知道疼,低頭,看見鮮血源源不斷地湧出的同時,竟還看見我胸前的那個破口裡,隱約有藍色光芒在跳躍。
這是……
仿生人能源核心的顏色!
「諾亞,這是什麼?」
我茫然地用手捂了捂自己的傷口,那藍光從我的指縫中漏出。
「這是什麼,我不知道,這是什麼……」
諾亞失去了慣常的強勢與冷靜。
他臉色蒼白地將我抱進懷裡,語無倫次,聲音斷斷續續,甚至在抖。
「闕嵐,你還好嗎?你會沒事的,闕嵐……」
他在哭。
仿生人被設計了淚腺,可是沒有幾個仿生人真的會哭。
諾亞竟然在哭。
他流了好多好多的眼淚,一直一直往我的臉上砸。
他的眼淚都是有溫度的,就像人類一樣。
「你不是最惜命了嗎?你不要……
「闕嵐,你不要……」
對啊,我不是最惜命了嗎?
我還盤算著要跑路的!
該死,我怎麼會知道我為什麼要在這裡替他擋子彈?!
我真想說:「嘿,諾亞,這沒什麼好哭的,你對我的愛不都是程序而已嗎?不值當你為我浪費眼淚。」
可我張開嘴巴,隻感覺自己嘴邊有一陣一陣的血沫湧出。
被送上救援車時,諾亞已經幾乎陷入休眠狀態。
我在昏睡的邊緣看見尤金,用盡全力拉住她制服的一角。
「邊緣城區……懷特醫生……
「尤……送我去……」
我徹底失去意識。
22
「真的沒有靠譜點的身體嗎?現在這個也太不像樣了點。」
我看著鏡子裡那個隻有半人高的金屬機器人,十分不滿地揮了揮自己的機械臂。
嘖,關節活動起來還一卡一卡地呢,真是棒極了。
「有個身體不錯了,」懷特醫生悠闲地喝了口咖啡,「要不就讓你活在虛擬空間裡,哪裡也去不了。」
……那還是不要了。
我惆悵得想抽煙,無奈身體已經不允許。
懷特醫生:「你可以去找你的那位指揮官大人,他現在也被修復了,肯定有那個財力幫你重新定制具身體的。」
開什麼玩笑。
程序被清除,諾亞和我現在應該隻有無盡的賬要算。
而且他掃蕩了城裡的反抗組織,又因為一些決策獲得了更多民眾的支持,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闕嵐對他還有什麼緊要的,過路人罷了。
我用這具身體的發聲系統發出機器人式的笑聲:
「哈,哈,哈,我現在就是堆金屬零件,我們親愛的指揮官大人才懶得低頭看我。」
三個月前,尤金聽見我在昏迷前說的話,把我送到了懷特醫生這裡。
那時我直覺我體內的這顆能源核心隻有他能給出合理的解釋,果不其然,從他這裡,我得到了答案。
原來安娜當時並非因為程序故障才選擇自我銷毀的,她是為了我。
當年,懷特醫生偷偷地研究將人類與仿生人結合的技術,而安娜得知我的心髒病不能再拖,便主動提出捐出自己的能源核心。
「其實那個時候我沒有那麼大的把握。把人類的心髒替換成仿生人的能源核心,並且還要為了配合這套能源驅動方式在你的身體內部做其他方面的改造,這太復雜了,也十分困難。
「但你自己應該清楚吧,十六歲的時候你的心髒病已經發展到非常嚴重的地步了,不做這個改造,你的心髒肯定也撐不了多久了,所以就,死馬當作活馬醫咯。」
我不明白。
我困惑地說:「可是懷特,安娜甚至是個沒有覺醒自主意識的仿生人,她不應該做這樣的選擇。」
懷特醫生聽完,長長地嘆氣。
「闕嵐,關於仿生人,你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安娜在決定獻出自己的能源核心的時候,就已經突破那面牆完成了覺醒,你明白嗎?她是愛你的,因為愛你,才無法原諒自己做過那麼多傷害你的事,是她對你的愛和設定的程序相矛盾,才讓她覺醒、決定自我銷毀,並且選擇隱瞞一切。」
沉默片刻,我說:「可是仿生人沒有愛,那麼多仿生人覺醒了自我意識,也沒產生什麼『愛』。」
「有的,」懷特肯定地說,「是有的,暫時不普遍不代表沒有。
「而且隨著仿生人們爭取到越來越多的權利,過上越來越豐富的生活,情感和愛是一定會很迅速地蔓延開的。
「闕嵐,你應該要承認安娜的愛。不要太執拗了,愛從來不是人類的專屬。」
是嗎?
愛不是人類的專屬?
仿生人的愛也是可以相信的?
ṭŭⁿ如果安娜真的愛我。
那麼,即使她的愛隻短暫地存在於她決定自我銷毀之時,以及之後,也會綿延至我今後的人生。
安娜,我的母親。
我真想像小時候一樣,再鑽進她的懷裡大哭一場。
可是沒有安娜了。
作為一個小機器人,我也已經失去了流淚的能力。
能源核心遭遇特殊子彈被徹底毀壞之後,我的那具身體也幾近死亡。
懷特醫生再次兵行險招,在我的大腦活動徹底停止之前將我的意識數字化,載入了我現在這具機器人的身體。
——又是他不太成熟的小研究,一不留神我就真的死透了。
還好我的運氣不錯。
懷特讓我將就地先用著這個小金屬機器人,以後有機會再幫我找個仿生人的身體。
所以其實嚴格來說,我現在應該已經不算是人類了。
但經歷這麼一遭後,我突然覺得人類和擁有自主意識的仿生人,甚至機器,好像也沒什麼本質區別。
一個人之所以是他自己,是因為他擁有獨一無二的經歷,獨一無二的思想、記憶和意識。
至於盛著這些東西的是血肉之軀,還是鋼筋鐵骨,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不過是容器而已。
23
最近我有個愛好。
就是在懷特醫生的診所裡冒充那種沒有智能、隻會機械對話的引導機器人。
「歡迎光臨,請問有預約嗎?」
清冷學神在臺上準備演講時。 我突然聽到他的心聲: 【好煩,還有多久結束啊,想變成猴子蕩樹藤,我要創死那個禿頭教導主任。】 【今天星期四,我那憨憨學妹給我發〖V我50〗,我轉了她520,她還不懂我的心思嗎啊啊啊啊。】 聽到這裡,我掏出手機盯著那橙黃色的轉賬界面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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