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蘅:“……”
“世子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
謝蘅看著突然乖覺的人,冷笑道:“本世子還道你不怕死呢。”
不隻是不是氣的,謝蘅的手腕微微有些發顫,柳襄還真怕他一個不穩給她一劍抹了,遂提醒道:
“世子,您劍拿穩。”
話音一落,柳襄就感覺脖頸處一疼。
她仍舊沒躲,隻飛快瞥了眼對面氣的臉色略有些發白的人。
好家伙,她又說錯話了。
世人誠不欺她也,謝蘅是真的難搞。
“世子。”
重雲看見柳襄脖頸上的鮮紅,擔憂的喚道。
謝蘅死死盯著眼前不知死活的女人:“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
柳襄想搖頭,但礙於脖子上的劍沒敢動作,出聲道:“不是。”
“我隻是覺得,世子不會殺我。”
重雲皺了皺眉頭,說實話,若是可以,他真的很想把她的嘴捂住。
謝蘅怒極反笑:“哦?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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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襄正色道:“這件事確實是我的過錯,我願意為此負責,但我並不認為世子會因此事要我性命。”
她聽過不少謝蘅的傳言,但沒有一條是謝蘅濫殺無辜,暴戾恣睢的。
謝蘅盯著她看了幾息後,才道:“你想如何負責?”
柳襄敢保證,但凡她說出提親兩個字,一定又會將他氣瘋。
她默了默,道:“世子想讓我如何負責?”
謝蘅眼中冷光閃過。
這父女兩真是一個德性!
“如果世子沒有想好的話,我就等等?”柳襄見他不說話,便提議道:“從明日起,我每天都過來一回,等世子吩咐,直到世子想好如何罰我,如何?”
謝蘅皺了皺眉。
每日過來氣他一回,他不想活了?
“我保證,絕對不再惹世子生氣了,世子說往東我絕不往西!”柳襄繼續道。
謝蘅對她這話持懷疑態度。
她怎麼看也不會是這般軟綿性子。
不過,若說要如何出這口氣,他確實還沒想好。
輕的覺得便宜她了,順不了氣,重的……誠如她所說,他不可能真要她的命。
“要不然,我以後每日過來給世子賠一遍罪,直到世子滿意為止?”
柳襄見他神色有所松動,提議道。
她大約摸到這人的脾性了,像貓一樣,得順毛摸。
她別的沒有,哄人的耐心是足足的。
謝蘅眼眸微動:“每日來賠罪?”
柳襄:“嗯,每日來賠罪!”
這個提議倒是有些符合謝蘅的心意,幾經思索後,他狠狠看向柳襄:“暫且如此,但若你哪日惹惱了我,我會殺了你。”
柳襄總算松了口氣。
她認真道:“嗯,我知道。”
“世子,現在可以把劍拿開了嗎?”
謝蘅瞥了眼她脖頸上的鮮紅,冷哼一聲,不情不願的收回了劍。
“多謝世子饒命。”
柳襄似乎不知道疼似的,咧嘴笑著。
那兩個酒窩和她脖頸上的血一樣刺眼。
謝蘅撇過頭:“滾。”
柳襄笑容不減:“好呢,那我明日再來。”
謝蘅瞥了眼柳襄消失的屋頂,唇角一抽:“把那裡給我封起來!”
重雲面無表情的看向屋頂。
這要如何封?
第13章
柳襄心頭的大石落地,腳步都輕快了幾分,這是她這幾日離開明王府最早的一日,她決定先找個醫館包扎脖子上的傷,再尋個酒樓去吃一頓,壓壓驚。
隻可惜,宋長策不在。
這個念頭剛落,便瞧見一個熟悉的人影一瘸一拐的往明王府而來。
柳襄怔了怔,加快腳步迎上去:“宋長策,你怎麼來了?”
宋長策看見她也是一愣,隨後看到她脖頸上的傷,眼神一變:“姑娘受傷了,誰做的,謝蘅?”
柳襄見他一副立刻要衝進明王府討說法的架勢,忙道:“沒事,是我不小心撞到劍上的。”
宋長策皺著眉頭將信將疑的看著她。
柳襄便又道:“你覺得金疙瘩世子能傷到我?”
確實,謝蘅不可能傷到柳襄。
宋長策沉聲道:“怎麼撞上去的?”
柳襄想了想,委婉道:“謝蘅提著劍,我用脖子撞在他劍刃上了。”
宋長策:“……”
那不就是謝蘅砍的!
“苦肉計,苦肉計。”
柳襄一把拉住宋長策,將他拽離明王府,臉不紅心不跳道:“今天可總算見到他人了,若不想點辦法讓他心軟,這事還不知道要何時才能過去。”
宋長策沉聲道:“現在過去了?”
柳襄搖頭:“沒有,但找到突破口了,想來要不了幾日了,對了,你還沒說你來這裡作甚?”
宋長策如實道:“我聽暮雨說姑娘這兩日日日都在明王府待到天黑方回,我擔心姑娘被欺負便過來看看,那鎖情環是我給姑娘的,理應也承擔責任。”
柳襄皺眉瞥了眼他的腳:“這是我造的孽,跟你有什麼關系,這次動真格了?”
宋長策嗯啊了聲:“我爹親自打的十棍。”
柳襄:“……”
“嬸嬸這回沒抓宋伯伯的臉?”
宋長策扯了扯唇:“就差是混合雙打了。”
柳襄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拉著他胳膊道:“走,請你吃頓好吃的補償你。”
“啃個豬蹄吧?”宋長策道:“以形補形。”
“行,給你點十個。”
宋長策:“…我又不是真的豬。”
“昭昭!”
二人正說話間,前方傳來一道聲音,柳襄抬頭望去,見是喬祐年,忙揮了揮手:“二表哥。”
喬祐年快步走到二人跟前,一眼就看到柳襄脖頸上的血,臉色立變:“謝蘅傷你了!”
“太過分了,我去找他算賬!”
柳襄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他:“二表哥,我沒事。”
喬祐年雙眼冒火:“都這樣了還沒事,你好歹也是陛下親封的將軍,他怎麼能傷你!一點風度都沒有!”
柳襄一樣的借口又說了一遍:“二表哥我真的沒事,這是我不小心撞他劍上的,跟他沒有關系。”
“二表哥來這裡是做什麼呢?”
喬祐年皺了皺眉:“當真?”
“千真萬確。”柳襄。
喬祐年這才消了點氣,道:“我聽聞你這兩日在這明王府一待就是一天,擔心那小氣鬼為難你,便過來看看。”
“不對,好端端的,那小氣鬼拿什麼劍啊。”
柳襄:“……”
這怎麼又繞回來了。
“他……舞劍。”
喬祐年:“……”
他面無表情的盯著柳襄,似乎在說你看我信不信。
“好啦我餓了,我們去啃豬蹄。”柳襄不由分說的一手扶著宋長策,一手拽著喬祐年往前走。
喬祐年皺眉:“為什麼要啃豬蹄?”
柳襄:“以形補形。”
喬祐年:“……”
他這才注意到宋長策,看著柳襄摻著他,他繼續皺眉:“這是?”
宋長策沒見過喬祐年,但聽柳襄喚他二表哥,便也猜到了他的身份,聞言道:“我叫宋長策,是姑娘的副將,見過喬二公子。”
喬祐年眉頭這才微松。
原來是昭昭那個帶她逃婚去當土匪的那個竹馬。
“你腿怎麼了?謝蘅打你了?”
宋長策一時無言。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姑娘的表哥說,那個鎖世子的銀環是他送的。
萬一再挨頓打呢?
最後,他學柳襄胡扯:“我……舞劍摔的。”
喬祐年:“……”
“你們是不是看我好騙?我好歹也是刑部的人,撒謊時能不能稍微尊重點我的官職?”
“知道了表哥。”
柳襄強行將他拖走:“我們走快一點,豬蹄要賣完了。”
“這還不到午時哪那麼快就賣完了,就算賣完了我出雙倍錢讓他們現做,先去找個醫館,把傷處理了。”
“該死的謝蘅,這筆賬遲早得跟他算!”
陽光下,三道影子被拉的長長的,高束的馬尾,喋喋不休的罵聲,一瘸一拐的滑稽,都充滿著少年人的朝氣。
酒樓之上,臨窗而坐的人將這一幕盡收眼底,許久後他放下杯子,站起身道:“回宮。”
侍衛立刻跟上:“二皇子不去見世子了嗎?”
謝澹頭也不回道:“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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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祐年最後還是從宋長策嘴裡磨出了真相,他一言難盡的盯著宋長策:“你膽子是真大,先前帶昭昭逃婚去做土匪,現在又給昭昭弄來個什麼鎖情環鎖了謝蘅,該說不說,我都有點佩服你。”
“退一萬步來講,你這頓軍棍也挨得不冤。”
他算是第一次見到比他還能闖禍的人。
宋長策並不認為這是什麼誇獎,但礙於對方身份,他隻能扯著唇笑。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他絕對不會把那該死的鎖情環帶回將軍府!
“菜來了。”
柳襄不想再討論這件事,趕緊打岔道:“宋長策你多吃點。”
喬祐年是不太喜歡啃豬蹄的,但看宋長策實在啃的太香了,他也忍不住夾了一個。
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今天的豬蹄確實香了不少。
這頓飯,三人把食不言寢不語發揮到了極致。
桌上如風卷殘雲般空空如也,三人餍足的靠在椅子上舒服的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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