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沒事不是挺好的嗎。」

「可是並沒有做寄生蟲檢查啊！」

 

「哦。」

 

我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白寧薇也感受到我的敷衍，過了一會兒，她憤憤說道：「幸虧我自己做了！」

 

我從沙發上坐起來，什麼時候白寧薇竟然有這種覺悟，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但我也挺好奇，她是什麼時候做的，而且她手機一分錢都沒有。

 

「你有錢？不是每筆錢都要和姐夫申請嗎？」

 

因為白寧薇沒有工作，所以她每花一分錢都要和張強要，張強自己也沒個正經工作，打零工賺了錢都給了李娟，所以說到底還是和李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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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的時候容易，要的時候難，往往都是要一百給五十，然後還要接受李娟的訓斥和沒完沒了的追問。

 

如果錢花得不合李娟心意了，會被她說一個月。

 

電話那邊，白寧薇停頓了好一會兒，但能聽到她粗重的呼吸。

 

我也不急，就那麼等著她，現在是她心裡有話要和我說。

 

「是那個服務員出的錢……」

 

13

 

我更感興趣了，這錢是小姑娘自己出的，果然也是個聰明人，已經從我們零散的對話裡，get 到了主要矛盾。

 

「結果怎麼樣？」

 

白寧薇深吸一口氣，再開口時帶著哭腔：「顯示是寄生蟲感染……應該就是上次你說的那種，可是媽媽為什麼不告訴我……」

 

那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絕望和痛苦。

 

「不會吧，那寄生蟲可厲害了，不是一般藥物能治好的，隻要是寄生成功，就有生命危險……」

 

然後我裝作說錯了話：「哎呀，你瞧我，又亂想了，一定是結果有問題，媽媽最疼你了，怎麼可能明知偏方有問題還讓你吃呢？而且就算有問題，你願意打胎嗎？打了你可就生不了了哦。」

 

白寧薇和張強之前不止懷過一次孩子。

 

那時候我勸過白寧薇，我說你要為自己考慮，要是出了人命，受罪的是女方。

 

可她說我是嫉妒她有人要，而我沒人要，根本不懂愛情。

 

她拿著零花錢開房，張強不喜歡束縛，也從不考慮白寧薇的感受，兩人一直沒有任何措施，懷孕了張強就讓白寧薇和媽媽要錢去打胎。

 

最後一次被發現，那是因為醫生說白寧薇的子宮已經太薄了，再打幾次，就有不孕的風險。

 

月份大了，這才被媽媽發現。

 

白寧薇也是深知這一點，掛了電話後，有一個月沒有理我們。

 

媽媽明顯松了一口氣：「你姐也真是，那麼嬌氣幹什麼，哪個女人不生孩子，不肚子疼，總是疑神疑鬼。」

 

「對啊，你說她隨誰呢，不像你更不像爸爸。」

 

提到爸爸，媽媽的臉色一變。

 

「是，是啊，你姐姐隨誰呢。」

 

媽媽眼神遊離，她想把注意力放在電視上，可是跳動的眼角還是出賣了她。

 

「可能隨其他人吧。」

 

14

 

一個月後，我正在請小晴吃飯，又接到了姐姐的電話。

 

今天是姐姐產檢的時間，因為李娟之前關心胎兒性別，所以一直找的都是熟人，可是這次 B 超結果顯示是女孩。

 

熟人也很奇怪，怎麼孩子在不停地變換性別。

 

李娟不相信，又找了其他人看，都說是女孩。

 

這下李娟暴跳如雷，說是白寧薇聯合媽媽一起騙她，之前的結果也肯定是動了手腳，因為媽媽也在醫院上班。

 

幸虧李娟沒把我牽扯進去，不然我可能還吃不上這個大瓜。

 

白寧薇已經聯系不上媽媽，這更加讓李娟確信，是媽媽搞的鬼。

 

白寧薇也明白過來，媽媽一直以來都在騙她。

 

李娟把氣都撒在了她身上，電話裡，各種難聽的咒罵聲不絕於耳。

 

「思韻，你快來救救我……」

 

「怎麼救你？」

 

我平靜的聲音和電話那邊的混亂形成鮮明對比，惹得小晴不住地看我，用嘴型問我出什麼事了。

 

我搖搖頭，把桌上的報告裝進包裡。

 

「你叫堂哥堂弟他們來啊！不然我就要被打S了！」

 

這次我可不會上當：「你自己打啊，你又不是沒他們電話，有這工夫，他們都已經去了。」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上一世我幫了她，她也沒念我的好，事後我想請堂哥堂弟吃飯，答謝的時候，白寧薇也躲了。

 

「誰讓你叫他們來的，我可沒讓你叫，要請你請，人情是你欠的，和我沒關系。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婆婆都氣病了，你就是見不得我好！」

 

所以這次誰愛幫誰幫，掛了電話我也給堂哥堂弟打了招呼，讓他們不要管白寧薇。

 

他們都說不會管。

 

雖然都姓白，可是白寧薇對於白家並沒有多少認同感，當初爸爸的葬禮，她因為嫌棄跪著弄髒了她新買的小皮鞋，於是跑到屋子裡塗指甲油。

 

對於爸爸都這樣，對待其他親戚更是隨意，比如葬禮她穿了一身紅，孩子滿月她在屋裡抽煙，大家不說隻是礙於爸爸生前的面子。

 

現在，誰也不會給她面子了。

 

15

 

大概又過了一個月，這天上班，我就聽到醫院裡有吵鬧聲。

 

我走出來看到 B 超室外圍了很多人，而且還有我熟悉的身影——李娟和張強。

 

我問了問同樣看熱鬧的同事，這才知道，今天白寧薇因為肚子疼急診，急診醫生一看就不對勁。

 

因為八九個月的肚子雖然很大，可白寧薇的肚子大到不正常，肚子已經撐得隻有薄薄一層，都有些透明了，隱約能看到裡面密密麻麻的有些黑點。

 

做 B 超時，更是嚇壞了醫生，她整個肚子已經被黑點佔據，根本看不清胎兒，那些黑點不停地在她肚子裡遊來遊去。

 

饒是經驗豐富的急診醫生也沒見過這種情況。

 

冷汗直流地叫來了檢驗科的人。

 

他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寄生蟲，而且已經大量繁殖，衝破宿主。

 

白寧薇慘白著臉，她拉著醫生的手：「我隻是希望他是男孩，才吃得多點的……能不能救救我兒子……」

 

白寧薇上次被家暴後，就狂吃偏方，就是為了在生產前逆風翻盤。

 

她還發朋友圈說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爭取。

 

所以她一點都不值得同情，明知道那是寄生蟲，對胎兒不利，可她還是為了所謂的「幸福」犧牲了一切。

 

醫生像是看瘋子一樣看她，讓她趕緊住院，張強氣得不行，大叫著要和她離婚。

 

「老公，你別這樣，我還有用，你忘了我媽說過，隻要我懷的是男孩，就給咱們一套房子……」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寧薇居然把姿態放得這麼低，一肚子寄生蟲了還不想治療，而是卑微地挽留一個渣男。

 

張強顯然也想起來了，他壓著怒火，「要是能要來房子，我就先不和你離婚！」

 

白寧薇喜上眉梢：「老公，我愛你！」

 

16

 

等我回家，白寧薇已經挺著碩大的肚子坐在沙發上。

 

張強和李娟氣勢洶洶地看著媽媽。

 

「你今天必須給個說法，給房子也行，給錢也行，不給？不行！」

 

這已經不是要了，而是明搶。

 

「寧薇，你怎麼能這樣對媽媽？」

 

媽媽眼淚汪汪，沒想到自己疼到骨子裡的女兒現在冷臉旁觀。

 

「媽，你快點給吧，這是你答應我的，而且一切都是你的錯，你故意不說實話，讓我現在一肚子寄生蟲，你要管我的下半生！」

 

「媽媽說過，我的東西都是你的，你為什麼還要這樣？」

 

「誰說都是她的？」

 

我進屋，大大咧咧地坐到單人沙發上：「那些財產都是我爸的。」

 

「思韻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你爸的可不是就是你姐的……當然，我也會給你留點……」

 

「媽，我爸去世前已經和你離婚了，你處置你的財產可以，但是我爸的財產，你不能處置。」

 

「那是你姐，你爸的財產她有權利繼承！」

 

我也不裝了，掏出鑑定書。

 

「這是親子鑑定，你好好看看。」

 

媽媽手忙腳亂地打開，看到結果是 99.99% 松了口氣。

 

「你看，是親父女！」

 

我指著前面的名字：「誰說這是和我爸的鑑定？我爸都去世多少年了，已經沒有檢材了，這是白寧薇和陳志的鑑定結果。」

 

陳志是媽媽的情人，上一世爸爸到S都被蒙在鼓裡，更不知道大女兒是媽媽和野男人生的。

 

17

 

我也是上一世被白寧薇SS前，聽到她和我炫耀：「別以為你們白家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給別人養孩子？！」

 

爸爸是了不起，他孤身一人在大城市打拼，賺下了千萬家產，能讓我和姐姐衣食無憂。

 

後來去世時, 我和姐姐還未成年, 所以媽媽就借口自己是監護人掌握了這些財產。

 

白寧薇一直都知道她不是爸爸的孩子, 所以才表現得那麼有恃無恐。

 

這次重生, 我就開始找人調查媽媽，終於發現陳志總是纏著媽媽要錢，但媽媽已經並不想分他一杯羹。

 

有需求就好說，我找到陳志，給了他一點錢, 他就高興地配合我採集了樣本。

 

「我拿不到，那她們也別想拿到！」

 

人性有時候就是這麼醜陋，即便有血緣關系，也能和仇人一樣。

 

白寧薇一分錢都沒得到, 媽媽也被我趕出了我的家。

 

這輩子我是不會手軟了。

 

不過這還沒有完。

 

白寧薇做了手術, 可惜已經晚了, 寄生蟲已經在她體內寄生, 因為外形的變化, 她被張強一家趕出了家門。

 

「本來還以為你能有點用，起碼能從娘家騙點錢，現在好了, 一分沒有, 我還搭了青春和錢, 早知道我就不勾搭你了！」

 

嚇了媽媽一跳，趕緊叫我來看看。

 

「我我」他也就是拿著我的錢，又娶了一個媳婦。

 

18?

 

這次白寧薇很平靜，平靜地看著張強對她破口大罵, 然後轉身進了廚房, 拿了把菜刀，足足砍了張強四十多刀才停止。

 

比上一世砍我的數量要多多了。

 

李娟目睹了整個過程, 張強的血濺了她一身。

 

警察來的時候, 她已經傻了。

 

這樣也好，最好的懲罰就是永失我愛, 而且還是極其慘烈地S在她面前。

 

白寧薇被逮捕，S刑是沒跑了。

 

媽媽一下子老了好幾歲，我特意搬到了她的房子和她一起住。

 

而且還貼心地在晚上穿上姐姐的衣服, 去安撫媽媽。

 

可惜媽媽不領情, 她總是大喊大叫說有鬼。

 

我特意在客廳安了攝像頭, 可是攝像頭裡隻有她歇斯底裡的樣子, 並沒有我穿著姐姐的紅裙，長發遮臉，站在房間裡的身影。

 

如此兩三年, 我受不了了。

 

於是我拿著錄像把她送進了精神病院。

 

「思韻姐，你來了。」?

 

當年的服務員小姑娘已經成熟多了, 她已經開始實習，正巧在本市的精神病院。

 

熟人就好說話了。

 

「麻煩你多照顧照顧我媽。」

 

「沒問題思韻姐，你資助了我這麼多年, 我肯定也會報答的。」

 

我和她相視一笑。

 

我對著已經打了鎮靜劑的媽媽感慨道：「好人有好報啊，媽，你沾我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