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對著沈夫人躬身行禮之後，轉頭看向我。

 

「這位便是新進門的弟妹了吧。」

 

他對我拱手，送上了賀禮。

 

隻是他看我的那眼神之中的意味，讓我覺得有些惡心。

 

沈雲飛在此時往我身前站了站，擋住了許默的目光。

 

「新表嫂，今天我還能去找你玩嗎？」

 

許眉跑過來，一巴掌拍在我身上，拍得我一個趔趄。

 

沈雲飛下意識想要扶住我。

 

Advertisement

我卻已經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嘶……」

 

我臉色發白，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水。

 

我想要站起來，卻腿一軟，再次跌坐在地上。

 

「母親，是我不好，沒站穩。」

 

「不怪表妹的。」

 

果然，沈夫人的眼神落在了許眉身上。

 

綠竹這才反應過來，上前扶我。

 

我扶著她的手站起來，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笑容卻是溫婉地看向沈雲飛。

 

「夫君沒嚇到吧？」

 

沈夫人沉著臉讓身邊的婆子帶我去內室。

 

「還是讓韓嬤嬤看看，這才成婚第一日，傷了身體總歸是不好。」

 

沒有人理會許眉。

 

5

 

韓嬤嬤掀開我褲腳的時候，沈雲飛有些羞赧地轉過頭去。

 

我聽見韓嬤嬤小小地嘆息。

 

但是隨即，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隻是在小腿上，疤痕就讓韓嬤嬤紅了眼圈。

 

「少夫人，骨頭沒事，這幾日好好歇歇。」

 

說罷，她福身出去。

 

很快，我和沈雲飛就被兩頂軟轎抬回了院子。

 

沈夫人送了一堆補身子的藥和衣服首飾。

 

沈雲月更是直接。

 

她來到院子裡，給了我兩個一看就是精心挑選的丫鬟。

 

「嫂子，這兩個會點拳腳功夫，你要是不放心她們貼身伺候，就讓她們在外面幹點掃灑的活，出門的時候記得帶上。」

 

我對上沈雲月亮晶晶的眼睛，心裡是真的納悶。

 

上輩子的林盼兒到底是怎麼瞎了眼，把沈家當成了狼窩。

 

沈雲月送我的丫鬟竹青和竹葉，我帶在身邊當了貼身丫鬟。

 

「夫君，你這身體弱，不能一直待在屋裡，你出來，我教你一套強健身體的拳法。」

 

我拉著沈雲飛，將自小熟識的太醫教我的拳法盡數教給了沈雲飛。

 

他還有一年的壽命，我不忍心讓他日日窩在那一個小院子裡。

 

許眉又來了。

 

她見我竟然帶著沈雲飛在院子裡練拳，大驚失色地跑了過來。

 

「表嫂，你這是做什麼，你不知道表哥需要靜養嗎？」

 

我拿帕子輕輕為沈雲飛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妻以夫為貴，我自然不會害我夫君。」

 

「倒是表妹，都這麼大了，再進夫君的院子，最好還是通傳一聲，畢竟夫君都已經成親了。」

 

許眉直接走到石桌旁邊坐下，拿起沈雲飛的茶盞就喝了一口水。

 

「表嫂，你出身不高，好歹也是官宦人家，你不讓我進表哥的院子，就不覺得失了教養嗎？」

 

我輕笑一聲，「竹青竹葉，以後沒有通傳的人，一律不準進來。」

 

「有表妹在這裡對比，我覺得我的教養，真的很好。」

 

「這個茶盞拿去扔了吧，夫君身體不好，以後他的東西不準外人接觸。」

 

許眉動作一頓。

 

「表嫂，你不用這樣，我從小就跟表哥同吃同住，表哥是不會忌諱這些的。」

 

我捂著嘴，一臉驚訝。

 

「竹青，你去找一下婆母，跟她說一說這事，表姑娘這話毀得可不止她一人的清譽，還是把丫鬟婆子都敲打一番比較好。」

 

竹青聞言就往外走，許眉卻是追上去拉住她。

 

「表嫂，你不喜歡我，也不用把這麼大的帽子扣在我頭上。」

 

我沒管她，「竹葉，你去吧。」

 

竹葉快步出門，許眉看我的表情冷了很多。

 

沈雲飛輕咳幾聲，對我伸手。

 

「我想回去歇會兒。」

 

我滿意地扶著他往屋裡走。

 

「表妹這幾年總是語出驚人，我躲都躲不開，以後還是得多勞煩夫人了。」

 

我淺笑著點頭。

 

我要在沈家過舒坦的日子，擋我者，必須清理。

 

6

 

回門那日，我見到了正在專心備嫁的林盼兒。

 

她見我衣著普通，發髻裡的簪子也隻是普普通通的銀簪。

 

一聲嗤笑之後，她詫異地看向我身後還在輕咳的沈雲飛。

 

上輩子，沈雲飛沒有陪她回門。

 

這輩子，沈雲飛卻是跟著我回了林家。

 

沈雲飛回來之後，便與我爹去了書房說話。

 

見四下無人，林盼兒居高臨下地看我。

 

「姐姐，真是好大的本事。」

 

我笑了。

 

林盼兒突然想到了什麼，湊近我。

 

「你們還沒圓房吧？」

 

這下是真的輪到我驚訝了。

 

「就他那個身子，怎麼圓房？」

 

林盼兒臉上閃過不解，「不圓房，你怎麼在沈家站住腳？」

 

我瞬間明了。

 

上輩子，林盼兒想辦法與沈雲飛圓了房。

 

但是沈雲飛的身子骨不行，估計圓房之後病情惡化，讓她在沈家不受待見。

 

幸好，這第一步，我走對了。

 

「呵，就算是今天精神好又有什麼用？」

 

林盼兒低笑一聲，湊近我耳邊。

 

「你這個寡婦，那是當定了，沈雲飛非S不可，他活著，可是擋了路了。」

 

她最後這句話，讓我的心猛烈跳了起來。

 

「你什麼意思？」

 

林盼兒卻任憑我怎麼問，都不再說話。

 

用了午飯，沈雲飛便推說身子不適，帶我回沈家。

 

路上，我讓車夫換了道。

 

「我母親與孫太醫的夫人是手帕交，我小時候，孫太醫經常照拂我，我帶你去找他看看。」

 

沈雲飛笑了。

 

「好。」

 

孫太醫的夫人熱情地接待了我，並告訴了我一個不算好的消息。

 

孫太醫前幾日跟著賑災使團出京，歸期未定。

 

我隻能作罷。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不急於這一時。」

 

沈雲飛安慰我。

 

我勉強笑著點了點頭。

 

或許是今日帶著沈雲飛去找太醫的事情被沈夫人知道，回府之後，她又給了我一堆首飾。

 

我全部笑納。

 

接下來的幾日，我沒見到許眉的身影，竹葉告訴我，沈夫人聽了竹葉的話很是生氣，讓沈雲月帶著許眉學著看賬本去了。

 

我心裡總覺得這樣也不合適。

 

許家兄妹倆萬一得寸進尺……

 

但是這畢竟是沈家的事，我一個新嫁娘也不好多說。

 

得寸進尺的事情，很快便發生了。

 

我嫁進沈府半月之後，沈夫人生辰這日，沈府舉行了一個小小的家宴。

 

有幾家相熟的人家也來了沈府。

 

半個月不見的許眉見到我，就熱情地挽住了我的手臂。

 

「表嫂真是悠闲，不像我和雲月，天天在那裡看賬本。」

 

頓時，幾家人女眷的目光便落在了我身上。

 

我站在沈夫人身邊，笑意盈盈地抽出手臂。

 

「都多大的人了，還當著眾位夫人抱怨，幸虧眾位夫人與沈家親近，要不然，豈不是要鬧笑話了？」

 

沈夫人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你表嫂這才嫁過來半個月，我怎麼舍得讓她做那些累活。」

 

許眉聞言，立刻不依不饒。

 

「姨母，那您就舍得讓眉兒做這些啊。」

 

沈夫人笑容不變，眼底卻是一片平淡。

 

「你一個皮猴子，多做點事是應該的。」

 

一片歡聲笑語中，我松了一口氣。

 

午飯前，竹葉在無人注意到的時候走過來輕輕對我說了幾句話。

 

我點了點頭，低頭掩去眼底的情緒。

 

想了片刻，我對她耳語幾句。

 

午飯時，許眉一個勁兒勸我喝酒。

 

「我本就不擅飲酒，還得照顧夫君的身體，我就以茶代酒敬各位。」

 

眾人都很是體恤，點頭稱好。

 

沈夫人一臉不贊同地看向許眉。

 

許眉今日不知為何，卻是不依不饒。

 

「表嫂，就一杯，你這麼點面子都不給我嗎？」

 

我站在原處，定定地看她，在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之後，輕笑。

 

「表妹發話了，這個面子，我不能不給。」

 

「這杯酒我喝了，但是表妹，僅此一杯。」

 

「畢竟在我心裡，夫君的身體最重要，別人照顧，我不放心。」

 

我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隨後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沈夫人微微頷首。

 

旁邊也有人跟著開口。

 

「今日一見，雲飛的面色確實是比以前好了許多。」

 

「可不是呢，我看啊，再過幾日，就能大好了。」

 

「你們家娶的這兒媳婦好，可真是娶對了。」

 

眾人的誇獎讓沈夫人臉上笑意更深。

 

許眉表情不變，依舊是沒心沒肺的樣子。

 

「表妹，你這手勁太大了。」

 

我突然之間驚呼一聲。

 

許眉瞬間放手，竹青過來輕輕撩起我的衣袖。

 

幾個鮮紅的指印出現在我的手腕上。

 

「竹青，帶著少夫人回去擦點藥。」

 

說罷，沈夫人又看向許眉。

 

「你也太沒分寸了。」

 

話裡的嫌棄讓許眉有一瞬間的尷尬。

 

她沒有像以前一樣上前撒嬌。

 

走在回院子的路上，我一個踉跄，隻感覺眼前一陣陣發暈，「竹青，我頭有點暈，先去前面坐坐吧。」

 

竹青扶著我到涼亭裡坐下。

 

「少夫人，要不要奴婢去幫您喊大夫來瞧瞧？」

 

我微微點頭。

 

「也好，我就在這裡等你。」

 

竹青離開之後，身後的竹林之中，好像有人在叫我。

 

我緩緩起身，走進竹林。

 

我的身影消失不久，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人呢？」

 

她站在涼亭裡左看右看，一臉不解。

 

但是很快，她被突然出現的男人抱住，按在了涼亭之中的石桌上。

 

「放開我，放開我！」

 

「你認錯人了，不是我，救命，救命啊。」

 

路過的丫鬟一聲尖叫。

 

剛用完午飯的夫人們立刻被吸引了過來。

 

「哎，這不是，這不是沈家的表姑娘嗎？」

 

「這大庭廣眾之下與男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快去叫沈夫人過來。」

 

沈夫人到這裡的時候，許眉掙掩著胸口大哭，男人也被府裡的護衛拿下。

 

「沈家少夫人這滋味，我也算嘗過了，S而無憾。」

 

男人的話讓眾人齊齊色變。

 

此時，我扶著沈雲飛從涼亭的另一側走過來。

 

「母親，發生什麼事了？」

 

我一臉不解。

 

許眉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你，你怎麼會不在這裡！」

 

我更加不解。

 

「我回院子抹藥啊。」

 

「母親，我聽見有人說起我，是有什麼事嗎？」

 

沈夫人面帶寒霜掃了許眉一眼，一言不發。

 

許眉驚叫，「不對，你明明喝了那杯酒！」

 

我一臉震驚，捂住嘴巴，「表妹，你，你是說，你給我的酒裡……」

 

「我自問得罪過你，你為什麼要如此待我！」

 

7

 

眾位夫人告辭之時，沈夫人臉色已經恢復如常。

 

「不是我，不是我！」

 

許眉一臉驚慌。

 

「是表嫂，那是表嫂找來的！」

 

「表嫂，你為何要害我！」

 

沈夫人手中不斷轉動的佛珠停了停，「你的意思是，那人你不認得？」

 

許眉趕緊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