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拜佛回來後，室友一夜大了肚子。

 

整理照片時發現，室友眼睛發白，黑眼珠幾乎看不到。

 

隻剩下眼白的眼睛，眼角還流著血淚。

 

她身後跟著一個黑影，血口獠牙。

 

懂行的道：「你這是把佛請回家了呀！」

 

「還請的是送子彌勒。」

 

隻有我知道，室友是罪有應得。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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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薇，你的肚子！」

 

我尖叫出聲，看著沈雨薇肚子聳立著，像即將臨盆的樣子。

 

可昨天她還在跟我炫耀她的馬甲線。

 

沈雨薇被擾了清夢，滿臉不耐：「大清早的又沒課，你叫魂啊！」

 

由於肚子的阻力，她沒能立馬起身。

 

S一般的寂靜後，一聲極具穿透力的尖叫傳播開來。

 

沈雨薇手足無措地看著自己的肚子。

 

「沒事吧。」

 

直到宿管阿姨敲門詢問情況，我們才從驚訝中緩過神來。

 

我結巴著道：「沒……沒事，扭傷腳了。」

 

「驚爪爪的，我還以為S人了，現在的小孩就是嬌氣。」

 

阿姨嘟囔著走了後。

 

沈雨薇抓著我的手，掐得我生疼。

 

「怎麼會這樣，你們對我做了什麼。」

 

我掰開她的手：「我對你做什麼，也不能把你肚子搞大。」

 

剛搬進來的室友林月，看起來最為鎮定。

 

畢竟她家裡是做S人生意的。

 

她說：「看起來有些邪門。」

 

多半是撞邪了。

 

2

 

林月往宿舍小群裡發了幾張照片：「你們快看，為什麼這些照片跟我拍的時候不一樣。」

 

「明明拍照的時候，鏡頭裡一切正常。」

 

那幾張詭異的照片，無一例外都是沈雨薇的。

 

沈雨薇是個富二代，嬌氣又任性。

 

爬山拜佛是她組織的。

 

結果不是讓我們拎包，就是指揮我們拍照。

 

完全是把我們當丫鬟使喚。

 

我點開原圖。

 

照片上的沈雨薇嘴角向下，以詭異的角度撇著。

 

她的眼睛隻有眼白，看不見眼珠。

 

更可怕的是，每一張照片的角落裡都有一團黑影。

 

那個黑影看輪廓是人形，但臉上沒有眼睛鼻子，隻有一張血口獠牙。

 

沈雨薇嚇得將手機摔到地上，開始責怪林月：「你拍的都是什麼鬼照片。」

 

林月還在仔細觀察照片，突然想起了什麼：「那張照片你是不是沒刪？」

 

沈雨薇氣勢陡然弱了，嘟囔道：「不就是一張照片。」

 

我記得那張照片。

 

爬山途中，我們經過了一座廢棄的破廟。

 

林月阻攔沈雨薇單獨拍佛像照片：「會把佛請回去的，請佛容易送佛難。」

 

「切，把佛請回去她還保佑我了。」

 

沈雨薇不僅拍，還連拍了好幾張。

 

但現在發現，這些照片也變了。

 

原本閉著眼的佛像，睜開了眼。

 

佛像的眼睛同沈雨薇截然相反，沒有眼白，漆黑一片。

 

它雖然隻是一張照片，卻好像跳躍了時空，直勾勾地盯著我，令我毛骨悚然。

 

我嚇得往後一讓，眼前浮現的都是那雙漆黑的眼睛。

 

林月下了最後的結論：「你這是把佛請回來了。」

 

「還請的是送子彌勒。」

 

3

 

面對如此詭異的事情，我們束手無措。

 

沈雨薇一咬牙，狠心道：「大不了，我就生下它。」

 

林月不屑地嗤笑一聲：「你肚子裡懷的是鬼胎，它在吸你的陽氣。」

 

「她出生之時，就是你身S之日。」

 

沈雨薇終於是感到害怕了，聲線都顫抖了。

 

「那你倒是快給我想辦法啊。」

 

話音剛落，沈雨薇肚子裡的鬼胎就不安分了。

 

她扶著床架緩緩坐下，肚子裡的東西翻滾著，疼得她直冒冷汗。

 

「疼，疼S我了。」

 

林月凝神道：「按理說隻要不是邪佛，是不會輕易害人的。」

 

「等我晚上請它，一問便知。」

 

4

 

等待天黑的過程，異常漫長。

 

期間我給輔導員打電話請了假。

 

對於我們 504 寢室一起請假這事，輔導員頗有微詞。

 

但看在沈雨薇的面子上，還是準了。

 

林月在一旁翻看古籍。

 

沈雨薇躺在床上，指手畫腳。

 

「好了沒啊，你到底有把握沒有。」

 

「我的命可在你手上。」

 

「……」

 

林月眸色漆黑深沉，眼中沒什麼情緒：「不相信我，你就另請高明。」

 

沈雨薇平日仗著家裡有錢，從來不把人放在眼裡。

 

可碰見這種事她的錢突然就不好使了。

 

她又不敢將這事講給別人聽。

 

難得看她吃虧，我嘴角沒忍住勾了起來。

 

沈雨薇轉頭，怒目橫對：「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笑的。」

 

「信不信我讓你永遠笑不出來。」

 

我癟癟嘴，也不知道誰先笑不出來。

 

5

 

終於熬到了晚上。

 

落日徹底消失的那一刻。

 

沈雨薇肚子裡的東西發作的更厲害了。

 

她的肚皮被撐了起來，隻剩薄薄的一層皮，像懷了三胞胎。

 

我甚至可以看見裡面蠕動的東西，像嬰兒又不像嬰兒，兩個腦袋，六隻手。

 

我湊近仔細瞧了瞧，一隻小手正撐在她的肚皮上，手指清晰可見。

 

那隻小手還在移動，好像在找個最薄弱的地點，隨時準備破殼而出。

 

沈雨薇徹底嚇傻，木訥地喊著林月名字。

 

林月端著杯水急急忙忙進了寢室。

 

她看著沈雨薇的樣子，像是早有預料。

 

「我猜的果真沒錯。」

 

我忙問：「他不會要出來了吧！」

 

「不會，三日後極陰日，才是他出生的日子。」

 

「我們時間不多了。」

 

林月撬開沈雨薇的嘴，將水往她嘴裡倒。

 

她手中的水一股難聞的味道。

 

沈雨薇咬著牙S活不肯喝。

 

林月也不急：「你不喝也可以，等他破肚而出，誰也救不了你。」

 

沈雨薇一泄氣的時間，水咕嚕兩口全下了肚。

 

說來也神奇，剛喝完，她肚子的東西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沈雨薇頭發湿漉漉的帖在額頭上，被褥被她揉成一團。

 

她緩了好一會兒，隻覺嘴裡那股難聞的臭味，難以消散。

 

「你到底給我喝了什麼。」

 

林月不在意地道：「童子尿，宿管阿姨那個傻兒子的，你空了去謝謝他。」

 

宿管阿姨的兒子已經年近三十了。

 

他長得肥頭大耳，滿臉痘坑。

 

沈雨薇剛要嘔，林月又道：「你吐了，也得給我吃進去。」

 

「吃你自己吐出來的。」

 

沈雨薇臉憋得通紅，想吐不敢吐。

 

反胃到喉嚨裡的東西，生生被她吞了回去。

 

倒是看得我一陣惡心。

 

沈雨薇不敢拿林月怎麼樣，就拿我出氣。

 

她一腳踹在我腰間：「你要是敢說出去，我要你好看。」

 

6

 

我捂著腰，疼得抽氣。

 

林月將我扶起來，警告沈雨薇。

 

「你要是再這樣，別怪我見S不救。」

 

沈雨薇下意識想開口罵人，轉念一想，那些話又被她咽回肚子裡。

 

「知道了，你不是要請佛，快點開始吧。」

 

林月打了半碗水，又拿了一雙筷子。

 

她說筷子不倒，就證明有邪物作祟。

 

我們目不轉睛地盯著筷子。

 

果真沒倒。

 

沈雨薇害怕得躲在我身後。

 

林月又用右手扶住筷子，嘴裡念念有詞。

 

她像真的在跟佛溝通。

 

半晌，筷子倒了。

 

沈雨薇連問：「那是不是邪祟被送走了。」

 

林月極力掩飾，眼中的震驚還是顯露無遺。

 

「不是門口的方向，就代表她還在這間屋子裡。」

 

沈雨薇臉色大變：「你不是說你能送走的嗎？怎麼送不走了。」

 

林月不滿地甩開她的手：「我什麼時候說過能送走了。」

 

「而且……都是你自己作的孽。」

 

「彌勒是在幫你減罪。」

 

「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

 

「你險些將我都拖下水了。」

 

我跟沈雨薇對視一眼，她頹廢地坐在床邊。

 

我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了。

 

是楊晴那不足三月，就被野物吞噬撕咬的孩子。

 

她們復仇來了。

 

7

 

我盯著空著的床鋪。

 

那裡曾經住著的女孩叫楊晴。

 

楊晴是單親家庭，

 

她的成績原本可以讀更好的學校。

 

為了拿獎金給她媽媽治病，她選擇了這裡。

 

她不僅成績好，長得也好。

 

但這樣的家庭狀況，優越的外表反而會給她招來一些禍事。

 

果不其然，大二下學期她失蹤了。

 

警察地毯式搜索也沒能找到楊晴。

 

活不見人S不見屍。

 

還是有小情侶跑到學校後山約會發現的。

 

此時距離她失蹤，已經過了三十天了。

 

她被流浪狗撕咬，隻餘下骨架和半邊血肉。

 

後來經法醫鑑定。

 

她肚子裡還有個孩子，已經三個月了。

 

本該是機密的事傳播得到處都是，且越傳越離譜。

 

謠言裡，楊晴是給別人當小三的。

 

還說她穿金戴銀，背的都是奢侈品。

 

可是我知道，就算楊晴家境貧困，她也從未動過歪心思。

 

她一心隻想靠讀書，腳踏實地地出頭。

 

她是跟男生說幾句話就會臉紅，結巴的人。

 

怎麼可能用身體來賺錢。

 

8

 

楊晴媽媽找女兒找了一個月。

 

最後隻得到一具屍骨不全的骸骨。

 

她來寢室收拾東西的時候，我見過她一面。

 

同開學時見到的阿姨，判若兩人。

 

短短月餘時間，她兩鬢生了許多白發，筆直的腰也佝偻了下去。

 

我喊了好幾聲阿姨，她才反應過來。

 

隻是那眼神也是空洞無神，毫無生機的。

 

她還沒從女兒S了的悲傷中緩過神來。

 

女兒S因不明，又被人罵做J女，婊子。

 

楊晴媽媽隻是個農村婦女。

 

她不允許女兒S了還被人詆毀，可維權無能。

 

這些流言蜚語，就像野草一般頑強。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乃至於她隻能以S來警醒世人。

 

9

 

楊晴媽媽S了。

 

在楊晴被害的山坡，自S而亡。

 

她想用自己的S，來引起社會的關注。

 

想讓女兒的S沉冤得雪。

 

但她得到的卻是這樣的言語。

 

「我要是培養出這麼不要臉的女兒，我也自S。」

 

「虧我之前還可憐她。」

 

「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啊。」

 

可惜她S了，她長埋於地。

 

還好她S了，她什麼都聽不見了。

 

10

 

「所以楊晴的S，跟你有關。」

 

我回憶完後，林月質問的聲音，隨後而至。

 

沈雨薇還在嘴硬：「誰……誰知道她到處鬼混，惹到誰了。」

 

林月轉身要走：「你連實話都不跟我說，那我也不知道怎麼幫你。」

 

「你就等它自己劃開你的肚子，慢慢爬出來吧。」

 

血淋淋的畫面，霎時浮現在我的眼前。

 

沈雨薇顯然也預想到了，自己的下場。

 

她扒著林月的手，哀求她不要走：「都是我的錯，我知道錯了。」

 

「但我還年輕，我不想S啊。」

 

「我說，我什麼都說。」

 

11

 

「你也配跟我住一起。」

 

「不就長了一張勾人的臉。」

 

從沈雨薇見到楊晴那張臉開始，霸凌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