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陛下，陛下……」

 

多麼悽悽切切啊。

 

皇帝忽然拔了一名廠公的劍，指向了我。

 

「貴妃！你簡直膽大包天！」

 

我忽然仰面毫無顧忌地大笑起來，逼近了他的劍尖。

 

「陛下能S我嗎？敢S我嗎？」

 

迎我入宮，是我最想看到的結局。

 

是他們自以為是的，最爛的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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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牽掛的瘋子，什麼都不怕，什麼都敢做。

 

「姜煦，如果我今天S在這裡，你會怎麼做？」

 

姜煦跪在我的腳邊，虔誠無比。

 

「我不會讓你S。」

 

「如果……我會屠宮，然後為你殉葬。」

 

「啪」的一聲。

 

皇帝手中的劍落在了地上。

 

我摸著姜煦的頭。

 

「好狗。」

 

11

 

盛晚吟已經疼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趴在地上，指著我，手指顫抖。

 

「庶女，你隻是個庶女……」

 

「我阿爹阿娘不會放過你的，盛家，盛家不會放過你的，我是，我是阿爹阿娘最寵愛的嫡女，你想S了我，就得承受我阿爹的怒氣！」

 

「盛家，盛家手中，還有南部八營，你，你等著——」

 

提及盛家，皇帝的眼眸中也還是亮了些許希望的光。

 

盛晚吟磕磕絆絆說完這些，終於疼得受不了，閉了嘴。

 

她出氣多進氣少，看樣子痛苦極了。

 

我聽完這些，不緊不慢地走到她身邊，附到她的耳邊，輕聲笑道：「我親愛的嫡姐，受了這麼多年寵愛，竟然還未摸清楚你的好阿爹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我溫柔地理了理她的鬢發。

 

「沒關系的，時間還長，我會讓你看清楚的。」

 

「咱們這位父親，可委實不是一個你能視作最後底牌的靠山哦。」

 

我又做思考狀。

 

「嗯，讓我想想，嫡姐你入宮，最終的夢想是什麼呢？」

 

「生下皇子，坐那垂簾聽政的太後，好不威風。」

 

盛晚吟瞪大眼睛，SS盯著我。

 

我拍了拍她的肩。

 

「這些願望，我會替你實現的。」

 

「放心，不會那麼早讓你S的。」

 

「畢竟我如今活著沒什麼意思，最大的樂趣，就是看你不痛快了，我的好姐姐。」

 

我站起身，讓人將盛晚吟拖走，用一口藥吊著她一條命，別讓她S了。

 

至於皇帝，我走到他身邊時，他忽然開口。

 

「盛家所掌的南部八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就算是姜煦，也會很吃力。」

 

皇帝握緊拳頭，顯然氣得不輕。

 

情緒外露，衝動易怒。

 

與他相處這些時日，我也是明白了為什麼他會被姜煦玩弄於股掌之中，無論怎樣都奪不了權了。

 

我對他勾唇一笑，抬手撫上自己的腹部，緩緩道：「姜煦是九千歲，也是個太監，皇上Ťū₎該清楚的。」

 

皇帝愣了一瞬：「什麼意思？」

 

「臣妾的意思是，臣妾的腹中若是有了骨肉，這個骨肉，隻會是陛下的，隻會隨陛下姓。」

 

「若是陛下的骨肉，是嫡姐生的，還是臣妾生的，有什麼分別呢？」

 

「陛下可懂我的意思？」

 

皇帝認真思考起來。

 

片刻之後，他遲疑地點了點頭。

 

我意味深長地笑了。

 

12

 

我被診斷出有孕之時，皇帝的後宮，基本被我灌完了絕子湯。

 

這其中自然包括了我的嫡姐。

 

原本皇帝愁雲慘淡，痛苦不堪，卻又毫無辦法，隻能看著我亂來。

 

直到診出我有孕，他的臉色才好看些許。

 

我撫摸著腹部，淡淡道：「這個孩子，我隻願意是從我的肚子中所出。」

 

皇帝也沒再說什麼。

 

他那滿宮的妃嫔，都成了擺設。

 

聽說，外界已經將我傳成了禍國妖妃。

 

隻是姜煦穩坐朝堂，那奏章幾乎全部都要經他的眼，沒有人真敢上奏彈劾我。

 

我那一整個孕期，也還算相安無事。

 

隻是期間我那便宜爹，上奏詢問過盛晚吟的近況。

 

因為盛晚吟已經許久未曾露面了。

 

被姜煦皮笑肉不笑地敷衍過去了。

 

他也就真的沒有再追問。

 

隻是這事後來傳到了盛晚吟的耳朵裡，她哭著鬧著，要我放了她，說她阿爹若是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我，一定會讓我不得好S。

 

彼時盛晚吟被我軟禁了將近五個月，精神狀態已經快要失常，父親，是她唯一的指望。

 

隻是這樣的要求當然不被理會。

 

我從小身子弱，孕期受了很多罪，姜煦比皇帝還急切，想方設法，尋遍各種名醫，就隻是想讓我好受些。

 

近來皇帝也時常來看我。

 

表面上的和諧之下，他開始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生。

 

太醫已經能確定，我腹中是個男胎。

 

他甚至對我說，待他出生，就立刻封ṭúₒ他為太子，等他百年之後承繼大統。

 

我笑笑，沒有說話。

 

他後來又試探性地問我，待我的孩子出世成了太子，能不能放盛晚吟出來，反正她現在也對我構不成威脅了。

 

我看著他滿含擔憂的眼睛，連掩飾都不會掩飾一下。

 

我知道，他對盛晚吟是有情的。

 

我笑著回應他：「好啊。」

 

他感動壞了，握住了我的手。

 

「明若，朕知道你通情達理。」

 

何其卑微。

 

何其無用。

 

但也就是這張嘴，曾對盛晚吟說過，我若是不願入宮任由九千歲作踐，便折磨S我的小娘，S雞儆猴，讓我害怕，怕了，就知道乖一點了。

 

如今他要善終，想要安穩百年。

 

做夢。

 

13

 

我生產的那天，以需要朝中重臣家眷祈福為由ţũ₋，讓姜煦將她們一個個全請進了我宮中。

 

這其中，也包括了我的嫡母，盛家當家主母。

 

產房由姜煦帶著人裡三層外三層地把守著，他讓我不必操心別的，安心生產即可。

 

這孩子很乖，不折騰我，我生得很順利。

 

孩子將將落地，我忽然聽到一聲悽厲的哭訴。

 

「阿娘——」

 

「您一定要為我做主，為我做主啊！」

 

我不顧所有人的勸阻，下了地。

 

這場好戲，我怎能不在場。

 

在姜煦的陪同下，我徑直走向主殿。

 

我的嫡母此刻正抱著號啕大哭瀕臨崩潰的盛晚吟，滿臉的心疼。

 

看到我，她怒極，不由分說走到我眼前，又被姜煦提劍攔下。

 

「盛明若！你這小賤人好大的本事！欺負到我女兒頭上來了！」

 

「我今日定不會放過你！我們盛家可是掌管著南部八營的兵力！」

 

我有些虛弱，將姜煦端著的補藥一飲而盡。

 

「嫡母說得好大的笑話，今日究竟是誰不放過誰呢？」

 

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響起。

 

是禁軍進入了殿內，無S角，團團圍住。

 

劍拔弩張的氛圍之下，那些夫人們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哭著喊著要回去。

 

我被吵得有些頭疼，摔了手上的瓷碗。

 

頓時鴉雀無聲。

 

我走過去，坐在了主位上。

 

「皇上駕到——」

 

那些命婦們貪生怕S，此刻也顧不得向皇帝行禮。

 

皇帝不太在意，嘴角噙著笑意，朝我走了過來。

 

「明若，辛苦你了……」

 

他話未說完，忽然戛然而止。

 

一柄劍穿胸而過。

 

他愣愣地低頭看了一眼，又不可置信地抬頭。

 

「為，什麼……」

 

「朕說過，他，太子……」

 

我看著他，眸中沒有任何情緒。

 

「今日過後，不需要你的封賞，我兒也是正統的，皇帝。」

 

「你說姜煦為情所困成不了大事，他也不需要成大事，因為他本就沒想篡你的位。」

 

「隻是你太蠢，姜煦此前總怕不多教你點東西，所有權力到你手上，江山馬上被你葬送。」

 

「你最錯誤的決定，從聽信盛晚吟，硬要將我送入宮開始。」

 

「我不一樣。」

 

「我是個瘋子，我什麼都敢做。」

 

「你和盛晚吟敢S我小娘，今日我便敢弑君，敢屠宮。」

 

聽聞我要屠宮，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我的嫡母指著我，手指發抖：「你這賤人，你這是大逆不道！」

 

她指了我兩次。

 

於是姜煦削去她兩根手指。

 

她尖叫一聲，痛苦倒地。

 

盛晚吟爬到了她身邊，什麼也不會做，隻會哭。

 

直到殿外響起兵戈聲，響起破門聲。

 

哦，是我的父親來了。

 

他初時怒不可遏，揚言要清君側。

 

盛晚吟就像是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跑了過去。

 

她聲不成調, 磕磕絆絆地哭訴。

 

總之就是要她的好阿爹替她做主, 弄S我。

 

我直接忽略了他放的狠話。

 

乳母將尚在啼哭的孩子抱了出來。

 

我緩緩啟唇：「皇帝駕崩, 我兒便是唯一能繼承正統的皇嗣。」

 

「南部八營的兵力是強, 能跟姜煦的鬥個你S我活兩敗俱傷，隻是在那之後, 我兒依舊即位, 你又當如何呢？」

 

「盛大人, 你考慮一下。」

 

甚至不過一瞬間。

 

方才喊打喊S, 怒不可遏的父親，忽然就變了臉。

 

他一腳踹開趴在他腳邊的盛晚吟。

 

「淑妃謀害陛下，弑君之罪罪無可恕，微臣忍無可忍, 隻得大義滅親！」

 

盛晚吟忽然就呆住了。

 

14

 

長久的S寂之後，盛晚吟忽然爆發出一聲悽厲的尖叫。

 

尖叫過後，她又哭又笑, 像徹底瘋了。

 

「阿爹, 我是你最疼的嫡親女兒啊，你為什麼, 為什麼幫那個庶女——」

 

「阿爹……」

 

第二句話沒能說完，盛晚吟被一箭穿心。

 

她親愛的阿爹親手捅的刀。

 

盛晚吟吐出一口鮮血，不可置信極了。

 

我那好嫡母，父親同樣沒有放過。

 

她本來就因為劇痛差點昏S過去，看到相公還以為救星來了。

 

隻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劍直接送歸西了。

 

看得我不由鼓掌。

 

「盛大人真是好一個大義滅親！看得本宮實在是感動極了！」

 

走出殿外, 那些文武百官全部跪在地上。

 

父親舉劍高呼——

 

「今日宮變逆賊淑妃與其母已伏法, 請新皇登基！」

 

文武百官一呼百應，紛紛高喊——

 

「請新皇登基！」

 

天元十二年, 帝於承乾宮遇刺身亡，後宮亂被平, 新皇即位，改國號新平, 尊生母盛貴妃為太後, 太後垂簾聽政。

 

14

 

新平八年，我與姜煦謀劃布局, 將盛家連根拔起，收回南部八營。

 

新平十二年, 我著手改革，姜煦替我處理掉了所有的反對聲。

 

新平十八年，改革大有成效, 我還政於新帝, 新帝親政第一日, 有人大著膽子，請求處理掉九千歲姜煦。

 

新平十九年，新帝賜了姜煦一杯毒酒。

 

姜煦是在我懷裡S的。

 

他平靜地接受了新帝要他S的事實，不作掙扎，拿起毒酒一飲而盡。

 

隻是在毒發時求我，想與我葬得近一點, S後，也想一直護著我。

 

一滴淚無聲滑落。

 

我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