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的人，隻是給了一份工作機會，就能感恩戴德。

 

但有的人，給再多，也難以知足。

 

回到公司後，助理已經將事情調查清楚。

 

「季總，是陳阿姨看小朋友每天吃得很少，就沒把昨天的食物倒掉，熱一下就拿來給她們吃，其他小朋友們嫌難吃中午沒吃，隻有丁丁太餓才吃了點。」

 

助理氣憤不已：「陳阿姨說這都是崔可制定的方案，讓她能省則省，如果超過了預算，就要倒扣她工資，崔可還說都是窮人家小孩，又不是嬌生慣養的，吃壞肚子就隨便吃吃止瀉藥好了。」

 

我冷臉吩咐：「報警，兩個人都給告了。」

 

人事匆匆跑進來，面色焦急：「季總，工商的人過來了！說是接到舉報，有人告我們非法開設託管班。」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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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回想起上次崔可說的話。

 

但我以為她隻是嚇唬我！

 

工作人員向我出示了證件，嚴肅道：「根據相關舉報，我們得對你這進行調查，看是否存在非法經營活動。」

 

「我開的是免費託管班，這裡所有的員工都能作證，並不是以盈利為目的。」我並不慌亂，隨手一指，「您可以隨便叫任何一個員工過來詢問。」

 

但沒料到，跟崔可關系最好的阿虹，主動開口道：「不是，我舉報，季總開設託管班，是收費了的！」

 

我愕然：「阿虹，你什麼意思？」

 

她打開手機收款賬單：「這是參加託管班的十個女員工轉的錢，每人三百塊，是崔......季總讓我收的，我已經都交給財務了。」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阿虹，你為什麼要陷害我？」

 

她不敢看我，隻是對著工商的人說道：「我實名舉報，你們快按照流程辦事吧。」

 

辦公室的其他員工都靜默了。

 

阿虹還生怕證據不足，又點開手機微信頁面，是一個小群。

 

「這裡有季總交代崔經理發的群通知，讓每個參加託管班的女員工交三百塊。可以證實這錢確實是託管班費用。」

 

工商的人上前：「季總，麻煩您跟我們走一趟吧。」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像個小醜。

 

我掏心掏肺對待公司員工，可她們背刺我，還陷害我！

 

我垂著頭，聲音苦澀無力：「我開的真的是免費託管班。」

 

這時，一個帶孩子上班的女員工衝了過來，提高音量：「這不是託管班費用！這是，我們上交的團建費用！」

 

很快別的女員工也反應過來，大喊響應道：「上班那麼忙，哪裡有空看群通知哦，我們根本就沒看到那通知，阿虹口頭說團建一人交三百，我們就都交了。」

 

一個接一個的女員工站出來，工商的人在跟丁丁媽媽也電話確認了後：「好，初步調查，貴公司沒有非法經營活動。」

 

工作人員轉身準備離開，手機響起來，為首的按了接聽，不知那邊說了什麼，她眉頭一蹙，又回過身來。

 

「季總，舉報人說員工都是替你開脫的，說話不可信，要我們查看下財務入賬明細。」

 

我手心被指甲狠狠掐入，崔可她，步步緊逼！

 

「好。」

 

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財務室，說明來意後。

 

財務經理推了下鏡片，從B險箱裡面拿出那沓現金，上面還有紙條備注【阿虹交】。

 

「我們做財務的，要做到收支名目清楚，這阿虹莫名其妙給我一沓錢，說是託管班費用，我當然不能入賬了。」

 

「誰不知道我們公司託管班是免費的？我就想著等季總回來，先問問。」

 

至此，真相大白。

 

工商的人離開後，我回到辦公室，阿虹敲門進來。

 

我抬眼：「為什麼？」

 

阿虹賣慘，她哭哭啼啼地：「季總，我也是沒辦法，我媽為了給我弟弟買房子，逼我去嫁給瘸腿的，崔經理說這樣做，就能帶我一起去何氏科技上班，那邊工資翻倍啊！」

 

何氏科技，我的老對家。

 

看來崔可，早就為她自己謀好了出路。

 

我揮手：「你被開除了，出去吧。」

 

阿虹面色似還有不甘，像陰溝裡的老鼠，還想著咬人一口。

 

但她嘴唇動了動，沒再說什麼，拉開了辦公室門。

 

助理進來匯報工作，跟阿虹擦肩而過。

 

她為我抱不平：「季總，您就這麼放過這個白眼狼？」

 

我冷笑：「當然不是，報警，告崔可跟她在公司巧立名目，非法集資，有詐騙嫌疑，並且將她所有行為一五一十，在我們公司官網公告，也給同行一個警醒。」

 

助理給我比了個大拇指，高興地離開了辦公室。

 

而我，翻出了阿虹的簡歷，找到了她母親的電話，表明身份。

 

「阿虹之前的工資卡都在您那保管對嗎？」

 

「她之前說讓我工資每個月給她打一半，剩餘的一半在年底統一給她現金，我想想，還是現在統一打給您吧。」

 

「還有，她被我開除了。」

 

至於之後，重男輕女的母親，賭博有癮的弟弟，會拿阿虹的工資卡做什麼，又會不會看阿虹沒有利用價值，再次逼迫她去相親。

 

就不是我該操心的問題了。

 

一個老板正常發工資，又有什麼錯呢？

 

9

 

解決完這茬事情後，沒幾天，我上了熱搜。

 

崔可放出了託管班視頻，斥罵我是個黑心商人。

 

我一看，火氣冒上來了。

 

她曬的是託管班那些變質食物，以及陳阿姨打罵小孩手心的視頻。

 

她甚至還偷拍了丁丁住院的視頻。

 

她明知道造成丁丁住院的罪魁禍首是她自己，卻全部栽贓我頭上！

 

崔可配文稱：【我的前老板，打著開免費託管班的名義，實際用的劣質食物！隨便請個老年阿姨，對小朋友們動輒打罵。】

 

【還將一個小朋友弄進了醫院！】

 

網民們的情緒總是很容易被點燃，她們衝到我的社交賬號，辱罵我，又瘋狂打電話到公司前臺，還衝進了官網。

 

原本有意向合作的客戶接二連三取消了訂單。

 

崔可不蠢，她就單純想潑一盆髒水給我。

 

在我跟何氏科技競爭某個項目的重要時機。

 

她真的每次都很會挑時候。

 

而且我去調監控，才發現她刪除了剛開託管班那會的所有視頻！

 

但她百密一疏。

 

有個員工曾跟我提過想做自媒體，搞個副業多點收入，因此，我給了那個員工託管班的監控權限，讓她可以自由下載監控視頻，並且剪輯！

 

她看到了崔可的指證後，氣得咬牙切齒，痛罵崔可無恥。

 

不用我安排，她直接上大號開懟。

 

【崔可，你自己趁季總出差，擅自更改託管班預算，開除老師跟廚師，現在還倒打一耙，你的臉皮是縫合嗎？一半厚臉皮，一半不要臉！】

 

這個員工本身就有一定粉絲量，之前發託管班視頻，不少人都在留言表示羨慕嫉妒，還在那嗷嗷叫說想過來上班。

 

這次一開懟，#免費託管班#熱度更高了。

 

員工還開了直播採訪小朋友。

 

小朋友一個個誇我的詞都不帶重復的，讓我臉上都笑開了花。

 

網友們開始細扒季氏科技福利。

 

這一看，她們破防了。

 

【我以為帶小孩上託管班是她們的上限，結果你告訴我，她們公司還有專門的撸貓區？】

 

【每個員工可以根據上班時長等各種表現換積分，兌換貓罐頭貓糧貓砂，喂養公司貓咪，或者自家貓咪？】

 

【員工每人每個月寫個心願單放老板信箱，隨機抽取一個實現？！】

 

【沒有周報沒有月報！這工作，我可以，讓我來上班！】

 

【她們甚至還有美容假？心情假？各種莫名其妙的假期？】

 

「......」

 

一時之間，我的社交賬號風向完全反轉，無數條留言都是關於求職的。

 

至於崔可，她則被網民們罵得體無完膚。

 

這還沒完。

 

我以泄露公司機密罪，將她告了。

 

10

 

按照保密協議，她入職同行後，是嚴禁泄露公司機密信息的。

 

她為了討好何氏科技，迫切證明她離開我們公司後也可以過得很好。

 

走了歪路。

 

好巧不巧，何氏科技，也有本來就想跳槽到我們公司的人。

 

所以，那人收集了證據，交了投名狀。

 

她吐槽：「我早就想來你們公司了，誰不知道你們福利在行業內頂呱呱, 也不知道崔可是哪條神經搭牢了，主動離職！」

 

這次我沒有再心軟, 按照程序起訴。

 

崔可將面臨牢獄之災以及高額賠償。

 

11

 

銷售部原先的所有員工, 都被我開除了。

 

整個部門來了一個大換血。

 

新員工們更有朝氣, 而且跟其他部門打成一片。

 

阿虹還是被逼嫁給了瘸腿，再見到時, 她正為了幾塊錢的飲料跟人吵架, 她看見我, 目光復雜，大概是不想被我瞧見她今日的落魄，掉頭跑走了。

 

不知道她有沒有想到，曾經公司提供的下午茶, 喜茶星巴克各種都是任選的。

 

助理還跟我匯報了銷售部其他人的現狀：「我聽說她們的新公司，每天加班, 沒完成業績兩個月就滾蛋, 哈哈哈, 完成了業績, 到手沒有我們這一半高。」

 

「成成她們發信息說願意自降底薪回來我們這呢, 我當然都給拒絕了！」

 

這丫頭, 在替我之前鳴不平呢。

 

我以為說這麼清楚了，崔可也該明事理離開了。

 

「陽我」崔可判決下來後, 抽了個空, 我去探望她。

 

她面色灰敗，苦笑道：「這個時候，我若是沒離職，或許在談業績，或許在公司品嘗人事準備的精美下午茶，是光鮮亮麗的都市金領, 是朋友圈羨慕的對象。」

 

我頷首：「可是, 這一切, 是你自己親手毀掉的，不是嗎？」

 

她怔了怔，眼眶含淚, 小心翼翼問：「我知道錯了, 季總，你能不能, 再給我個機會？」

 

我思索了幾秒。

 

就當她以為還有機會, 眼睛亮起來的時候，我緩緩搖頭。

 

「不能。」

 

「東郭先生，當一次就夠了。」

 

信任，一旦崩塌, 就很難修復。

 

崔可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良久後，她掩面痛哭，聲音透著崩潰。

 

「我錯了......」

 

我沒有因此情緒波動, 踏出去，深呼吸了外面的新鮮空氣。

 

陽光正好，要為自己的事業繼續奮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