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公沉迷黃昏戀。

 

最多的時候，他同時有五六個女朋友。

 

直到銀行發來還款通知，我才知道，公公把家裡的錢都拿去談戀愛了。

 

我大發雷霆，老公卻理所當然。

 

“我媽管了我爸一輩子，現在好不容易他一個人了，談談戀愛怎麼了？”

 

“男人有個三妻四妾的不正常嗎？”

 

“你是兒媳婦兒，孝順公公是你的本分。”

 

“不然我娶你回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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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老公那張體檢單子放進包裡。

 

自己都得上絕症了，還有心把錢都給你爸談戀愛。

 

1

 

一周前，老公的公司到我們醫院做體檢。

 

隔天同事急匆匆地找到我，說他感染了艾滋病。

 

我腿都嚇軟了，趕緊抽血做了檢查。

 

等待結果的這幾天，我沒回家住，在醫院隔離。

 

好在，煎熬結束了，我沒有被感染。

 

老公也是感染初期，好好治療的話，是可以有很多年存活機會的。

 

畢竟夫妻一場，我不能大難臨頭各自飛。

 

急匆匆地回家，一是給家裡全面消毒，碗筷都得扔掉買新的。

 

然後去把所有的理財都賣掉，錢都放在一張銀行卡裡，給他準備好治療的費用。

 

可是，我拿著身份證去賣理財產品的時候，工作人員告訴我，我根本就沒買過。

 

我當初是跟老公一起來談的，第二天我有一臺手術要做， 就讓他去辦理手續。

 

找到當初接待我們的經理，她說我老公第二天根本就沒去。

 

因為我是醫生，當初留的是老公的電話。

 

經理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去辦手續，他說家裡急用錢先不去了。

 

一百多萬，他沒有去辦理財，拿去做什麼了？

 

2

 

我必須要問清楚，這不僅僅是錢的事兒，還是他的命。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他用過的東西都拿去燒了。

 

並且給他準備一個單獨的房間，用來隔離。

 

可我剛把臥室床單扯下來，準備去燒的時候，就聽見外面有動靜。

 

難道是他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我一直懷疑他是前段時間去獻血感染的。

 

還想著怎麼安慰他，就聽見他說話。

 

“爸，你就踏踏實實在我這住著，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他把我公公帶來了？

 

“爸都快想S你了，可是現在你畢竟結婚了，我一個老公公，這麼大歲數了，怕你媳婦兒煩我。”

 

“你是我爸，她敢煩你？老婆沒了可以再娶，爸就一個，你就踏踏實實地住著。”

 

公公很滿意兒子的回答，可還是有些擔憂地問。

 

“兒啊，你李阿姨還說要來跟我試婚呢，這被一一知道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你就讓李阿姨盡情地來，主臥我讓出來給你們，我們去住客房，她要是不高興，就讓她去醫院住。”

 

接著，就是公公吃水果的聲音，“你說的對，男人就是得有家庭地位，你這個媳婦兒，就是和諧社會救了她，不然爹保證給你娶個三妻四妾的回來，SS她的威風。”

 

三妻四妾？

 

我真是又氣又想笑。

 

就他們家還能娶得起三妻四妾？

 

平時公公在我面前裝得人模狗樣，我不在簡直就變了一個人。

 

一直在跟老公顯擺，有多少老阿姨被他迷戀的神魂顛倒，哪個身材好，哪個長得白，哪個活兒好。

 

我越聽越惡心，正準備出去，又聽見公公說。

 

“兒子，你坐這，爸跟你說，你說我這跟那些阿姨約會，一個房子實在是不夠用，你給爸再買一個房子，這樣就不容易撞到一起了。”

 

見兒子劉凡奇不說話，他追問，“你咋不說話呢？不支持爸？”

 

“爸，現在房價太高了，我的錢也不夠啊。”

 

公公一拍大腿，“要不說我有福氣呢，你劉阿姨的兒子，就是做房產中介的，正好有一個房子，原價兩百多萬的，現在一百二十萬就賣，還是裝修好的，你說合適不？”

 

我的心跳加速，這老頭為了搞女人，真是下了血本，一百二十萬的房子，說買就買。

 

家裡的錢，大部分都是我賺來的。

 

而且便宜這麼多，肯定是騙子，老公也不是傻子，不會給錢的。

 

公公見兒子不表態，頓時就發火了。

 

“我生了你，養了你，就為了不讓你有後媽，一輩子都沒跟你媽離婚，現在好不容易熬到你媽走了，你還這麼不孝順，我真是S了得了！”

 

“我說你是不是怕媳婦兒啊？你們家的經濟大權要是在一一手裡，我就不跟你要了，爸也怕她給你臉色看，弄不好再揍你一頓，爸爸心疼。”

 

果然是親爹了解兒子，拿捏得SS的。

 

他一方面心疼他爸，一方面要面子，“爸，你別生氣了，不就是一百二十萬嗎？你手裡有多少，剩下的我給你填上。”

 

“我就那點退休金，我哪有錢？”

 

我老公驚訝，“我去年剛給你一百萬，一年都花沒了？一百二十萬的全款，我去哪給你弄啊？”

 

3

 

此時的我，隻覺得自己是個傻逼。

 

我讓他去做理財的錢，竟然都進了公公的口袋裡。

 

一年都給花沒了？

 

這些錢都是我掙來的。

 

相信他，才讓他去辦手續，竟然被他給騙了。

 

我公公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媳婦兒是外科大夫，做一臺手術就有多少錢呢？你跟她要啊？不能讓女人的手裡有太多錢。”

 

“你得想辦法，把她的錢都弄過來，放在爸這，以後就算是過不下去，離婚了，她也是淨身出戶。”

 

“還有你家這房子，是你們倆人的名兒吧？抵押出去，先用抵押的錢給我買房子，讓她還貸款。”

 

我快要被氣S了，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推開門跑出去，氣呼呼地站在他們面前。

 

劉凡奇父子倆見到我，都緊張地吞咽口水。

 

臉漲得通紅。

 

劉凡奇想要上來拉我，我趕緊躲開，畢竟他身上有髒病。

 

我看著他，“你之前怎麼跟我說的？爸雖然對象多，但都是人家女方倒貼的，爸有本事，對吧？”

 

如果不是他爸在，估計他現在已經跪下了。

 

但，如今的他勃然大怒，指著我就罵，“林一一，我爸花我點錢怎麼了？我不告訴你，是怕你生氣，你以為我願意騙你啊？還不是為了讓你開心？你還不樂意了？”

 

不要臉到這種程度，還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觀。

 

“劉凡奇，你但凡要點臉，就說不出這樣的話，我給你買理財的錢呢？你根本就沒買，你爸到處找女人，真的是那些女的倒貼？你跟我說清楚！”

 

見我沒被他唬住，他竟然又來摟我的肩膀，我嚇得躲開好幾步。

 

“一一，我爸他沒有什麼別的愛好，我媽也S了這麼多年了，想要談戀愛也是正常的，咱們做兒女的，都應該支持他對不對？難道你看著他一個人孤苦無依的，你心裡就舒服了？咱們倆是夫妻，就應該共同孝順爸爸。”

 

我真的想笑。

 

用我的錢孝順他爸爸？他自己的錢怎麼不拿出來呢？

 

原來他結婚，就是為了用老婆的錢給爸爸找對象啊。

 

“呵，你爸是真的聰明，一個人談了七八個老太太，他是有了自己的晚年幸福，退休金自己攢著，用我的錢找女人，你家這兒媳婦兒娶的可真是不賠本。”

 

“劉凡奇，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讓你去做理財，你這些年好好工作了嗎？總是做夢發大財，你有那發財的腦子嗎？家裡的老人年紀都大了，咱們還沒有孩子呢，理財是為了將來的生活，萬一現在就等著那一百萬去救命，你怎麼辦？看著人去S嗎？”

 

我說到了他的痛處，立即翻臉，“你有病吧 ？好端端的用什麼救命錢？你是要S了嗎？不就是看不得我爸高興嗎？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狠毒？”

 

“隻有你那麼嬌氣，生個孩子還要住什麼月子中心，什麼東西都要買最好的，不然就不給我傳宗接代是不是？我還沒說老劉家的香火斷送在你手裡了，你還敢跟我來勁。”

 

“我告訴你林一一，你少在那嚇唬我，你們家人要S了，你自己去想辦法，現在的醫院，小病不用去，大病治不了，你這麼怕S，你還活著幹嘛？”

 

我一時間，竟然什麼都不想說了。

 

當初結婚的時候，看在他爸爸一個人不容易，車子房子都是我出的大頭。

 

劉凡奇哄我說他想要創業，結果拿出去的錢都賠光了。

 

婚禮上，他爸帶了個對象來，結果又來了兩個老太太，當場就打起來了。

 

好好的婚禮，都被請到了派出所，丟人算是丟到了大街上。

 

每次跟他回家，都是不同的老太太在家，還要給我灌輸一定要生男孩兒的思想。

 

真以為自己家裡有皇位要繼承？

 

公公將手裡的拐棍重重地敲打在地上，咚咚咚，咚咚咚。

 

“行啦！都是因為我，我不應該來打擾你們，我不應該找對象，就應該一個人在家裡等S，我走，我現在就走，我回家就把自己餓S算了……”

 

“兒子啊，你千萬別跟你媳婦兒吵架，爸爸會跟阿姨說，以後不要見面了，你小時候，爸就是靠著修自行車的手藝把你養大的，明天我就出去擺攤，繼續修自行車，把你媳婦兒的錢還上了，爸才能去S呢。”

 

我現在就是火山，馬上就得噴發，不然就得S。

 

走到老頭子的面前，“行啊，不是要跟你那些老情人分手嗎？就在這，打電話跟她們說分手，哪個花了我的錢，你得給我一分一分地要回來！都說子女不合老人無德，你女兒嫌你丟人結婚就沒告訴你，你自己還不知道是咋回事兒嗎？在我面前裝得人模狗樣的，以後沒這節目了！”

 

“你不是要跟阿姨們說分手嗎？現在就說，別在這騙人了，老騙子養了一個小騙子。”

 

4

 

公公沒想到我竟然也會撒潑罵人。

 

我就站在那裡，等著他跟那些阿姨說分手。

 

他現在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劉凡奇對我張張嘴，卻沒說出一句話。

 

忽然，他就跟那些農村婦女一般坐在地上撒潑打滾。

 

“這日子沒法過了，我還不如S了的好，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好不容易把兒子養大了，給他娶了媳婦兒，現在就這麼罵我，我不能掙錢了，就成了廢物，我就是個老廢物，好，我就如了你的願，我去S……”

 

嘴上說著去S，其實一點兒動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