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我罰他進淨水池來著。
等我看見的時候他跪在小山的半截流水處,任流水潑灑澆灌,他始終低著頭不吭一聲。
忘了這孩子從小就是倔驢,還以為他睡了,結果他來這裡洗了半夜的澡。
洗壞了誰給我更衣?
初秋的風那樣涼,發熱了怎麼辦?
顧不得衣物湿不湿的,我直接跳下水給了他腦袋一個暴慄。
「你腦子抽了?初秋的水你敢衝到半夜?我不是就說一個時辰嗎?發熱了誰替我管著清寧峰?」
楊洛添被我打得愣了一下,隨後立馬反應過來把我摟住跳上岸。
媽的,真的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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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你是蠢的嗎?這麼冷怎麼不回屋?」我皺眉,極其少見地動怒。
「師尊……」他暗啞著嗓子。
夜色太暗,我分不清他的湿漉漉的臉是混著淚還是隻有水,他低著頭就那麼大一隻地在我跟前杵著。
吃什麼長大的,什麼時候長這麼高了。
「我冷,我們回去。」我牽起他的手臂就要回屋。
他卻把我一把抱在懷裡,這次我感受到了。
他滾燙的淚水,滴在我的肩膀上。
多久沒見他哭了,我竟然還是跟以前一樣,心被哭軟了一塊。
他把我緊緊抱在懷裡,不願意撒手。
湿漉漉的衣裳隔不住他溫暖的體溫和快速的心跳。
胸膛貼在一起,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抽泣時的起伏。
或許這是他與我的心髒,距離最近的一次。
我能感受他緊張的顫抖。
我嘆口氣,抬起手在他後背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最終還是放在他的後腦勺,摸了摸。
「為師在呢。」我說。
能撒嬌,就在我面前多撒些時日吧。
待你下山,就知道這世間琳琅滿目,我這種又老又病的木頭在你的人生中根本不值一提。
別等到我也舍不得的時日,我就不肯放你走了。
我又何嘗,不想靠你近些呢?
可人都是會變的。
為師受不起再一次的波折了。
9
第二天,楊洛添沒發燒,我發燒了。
再一次對自己的弱雞體質感到冒昧。
楊洛添忙前忙後,又是換水給我擦身子又是吩咐人去熬藥,終於把藥給我喂完後,自責地在我床邊罰站。
良久,他剛張開嘴我就打斷他:
「不用介懷,是我身子太弱。」我率先張口,把他的歉意堵了個滿懷。
我故意的,因為我確實不爽。
他木訥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這幾天就是發了瘋一樣做了很多我喜愛的吃食,哼哼,楊洛添你太小看我了。
作為一個活了那麼多年的人,是絕對不會被這點東西收買的。
「好吃嗎師尊?」
「好吃。」
主打一個大丈夫能屈能伸。
病人胃口好一點怎麼了?有問題嗎?有問題問他去。
又過了一陣子安定生活,我們倆默契地照舊過,對那晚的事隻字不提。
10
最近身體很好,我有時候會跟楊洛添去鎮上買東西。
憑著楊洛添一張帥臉,經常成功拿下菜攤子大媽最便宜的價格。
而我對菜市場的吵吵嚷嚷不怎麼感興趣,隻愛看些稀奇玩意兒。
所以我闲著沒事一個人下來逛。
這個不錯,我看著一個吊墜,上面是雕刻著蛟龍的玉佩,中間鑲著極少見的金邊藍色寶石。
「敢問,可是清寧峰的顧依柳師尊?」
我被人握住了手臂,我轉身定睛一看。
面前十八九的少年意氣風發,高高地束著發髻,眉間一點朱砂,丹目柳眉,一身紫衣看著像是桀骜慣了的小少爺。
這模樣讓我恍惚了一下。
宛宛類卿,說的也許就是如此這般。
「正是,敢問公子……」話還沒說完,少年便趕忙行了大禮。
「還請師尊收我為徒,早年聽聞師尊大名,卻因身體不適極少見人。今日總算是一睹尊容。」樣子看著是極其誠懇。
「既然極少見人,為何你認得我?」
「晚輩姓卿名煥,無字。聽舅母說過,您跟我舅舅曾是故交。家舅早年間就吩咐過我,日後定要拜您門下。所以我找人調查,這才找到了您。」
「……卿家……卿少闲?」我瞳孔不由得一顫。
多少年,沒聽過的名字。
卿少闲,那年十七早已聞名當地。
那年誰人不知卿家少郎能文能武,行俠仗義遊走天下,意氣風發得很。
那時我剛滿十六,還是清寧峰的小弟子。
下山歷練差點被賊人S害,害怕得緊緊閉著眼。但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降臨。
緩緩睜開眼便是一張嬉皮笑臉的俊臉,少年郎笑起來嘴角尖尖的。
「這麼膽小,清寧峰的弟子都同你這般?」
「不……不是。」
「你們清寧峰的人,都長這麼好看嗎?」
騙人,我記得那天我回峰照鏡子臉都是黑乎乎的。
睜眼說瞎話。
見我皺眉不說話,他摸摸我的臉:
「回去吧,小心點,別讓人拐了去。」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現在仔細一尋思,定是他在摸我臉的時候把我臉抹黑了。
那天的背影我記了很久,都說年少不能見到太過驚豔的人。
我終於在那一刻理解了。
後面不知道是緣分使然還是怎麼?下山經常能見到他,偶爾見他在河邊摸魚,偶爾看到他在樹上小憩,或者闲得專門來看我趕任務。
但看我快忙不過來時會搭一把手,然後說我是小弱雞,連我的名字都是股弱不禁風的味道。
為了趕上他,我日後更加倍地用功修煉。
狀態最好時,我已經能抓著他打了。
雖然在我眼中的顧家少郎,一天到晚也沒幹什麼正事……一副遊手好闲,吊兒郎當的模樣。
果然還是不能聽信傳言。
可心,總是遊離在他身上。
時間越久,越發不可收拾。
我們的關系越來越好,年齡也相仿。
他告訴我,他希望能一輩子這樣,同我一起自由自在地生活。
偶爾我會去他的院裡,親手給他沏茶,陪他說話。
他常打趣我當他家妻,聽得我心慌意亂。
就這樣過了好幾年,我突然被安排到去稍遠的山區平定民事。
我同他告別,他說他等我回來。
我則一去就是一年半載,終於歷經辛苦翻山越嶺回來找他小聚,可他轉頭就樂呵呵地給了我他成親的請帖。
那張紙,紅得刺眼,紅得燙手。
才一年半。
我強行按捺住不適,努力扯出笑臉說要給他包大紅包。
他成親當天,我實在看不清他的臉,記不得他娶了哪家好姑娘。隻記得紅花花的一片,所有人都在笑。
除了我。
當天深夜,我看了很多次月亮。
我們越來越少來往了。
後來我撿了小添,當了師尊。
再後來,我聽說他遭人追S。
他那麼厲害,卻也S了。
我從此一病不起,郎中說我心中有鬱結,心病如果不解,永遠也好不了。
我的結與我陰陽兩相隔,注定無解。
時間一久,竟也快淡忘了。
真好笑,原來大家都是無情之人。
我也不該怪任何人。
11
回過神來,我已經帶卿家小郎上了山。
在門口等了我半天的楊洛添,見到我來馬上喜笑顏開地跑來,又望見了身後的卿煥。
疑惑地看著我。
「故人託付的弟子,你且看著收吧。我身子不適,先歇了。」
楊洛添極少見我這般模樣,也不敢怠慢,用餘光悄悄打量卿煥。
「師尊,那我明天去找你!」卿煥的嗓門很大,笑嘻嘻又沒有規矩,跟某人像得讓人心痛。
我拒絕不了任何跟他相像的人。
「嗯。」我隨便應了一聲走了。
楊洛添不敢置信地追上來,小聲問:
「師尊你這是要……親自……」
「嗯。」
楊洛添愣在原地,良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隻好吩咐小弟子帶著卿煥去入住。
12
楊洛添最近好像吃了槍藥。
卿煥也是。
這倆怎麼這麼能吵?
楊洛添為了不累到我,主動教導卿煥大部分教導,貼身一對一那種,借口就是我身體不適,不易勞累。
我便由著他,反正也沒想著卿煥能好好學。
卿煥被楊洛添一罵也開始跳腳,到底是養尊處優的小少爺,加上他自身已經有功底了,對於我這門功學再多也是錦上添花般,被門派師尊之外的人指指點點自然是萬般不服氣。
趁楊洛添轉身之際,氣憤得正欲給他一拳。
被靈敏的楊洛添發覺便攔了下來。
「卿煥以下犯上,去淨水池思過兩個時辰再回來。」我揉著太陽穴不耐煩道。
楊洛添對著卿煥挑了挑眉,表示勝利。
「小添。」
這次卿煥對著楊洛添挑眉了。
「我餓了,給我做點吃的。」
最後看來好像是小添的勝利。
卿煥則小聲嘀咕了句:偏心。就耷拉著身子走了。
我嘆了口氣,活著真是不容易。
13
等到顧煥一身湿漉漉地回來,我小睡剛醒。
這時沒瞧見楊洛添,應該是出去了吧。
我把外衣輕輕一披,也懶得穿上去了。
「手拿來。」我說。
他把手舉起來。
我簡單看了下脈:
「去淨水池這麼久還是心浮氣躁,你若日後要像今日一般橫衝直撞。你便不要來見我。」
我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剛睡醒的語氣讓方才那番話像是沒有一點S傷力。
但在我手底下待久了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從不給別人第二次機會。
不能遵守就滾蛋,懶得置氣。
「師尊,家裡人人都說我和我舅舅長得相像,連我舅媽也說。」
他冷不丁冒出這一句話,嘴角彎起。
我知道他惱了,就像他舅舅一樣,惱了愛發笑。
還真是,像得讓我開始身體不適了。
「你什麼意思?」
「師尊曾經與家舅情同手足,為何成親之後漸行漸遠呢?」
他步步逼近,我也不惱。
淡淡地看著他,等他接下來說什麼。
「莫非是有什麼……」
「啪!」
我微笑,反手一巴掌扇過去:
「方才是為了何事才罰你?」
「……你敢……」卿煥被我扇蒙了。
「啪!」又是一巴掌。
「回答。」
「……以……以下犯上。」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我冷臉,冰涼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是高位者看蝼蟻的位置。
「我……」他明顯呆住了,不敢相信現在的我跟前些日子好脾氣的師尊是同一人。
「你舅舅沒告訴過你,我隻是看著脾氣很好嗎?」
其實我脾氣爛透了,隻是這幾年身子不好沒力氣才漸漸懶得理。
這裡隻有楊洛添才知道我真實的脾性,我生起氣來,顧少闲就算從棺材裡爬起來都要蹲著跟我講話。
「跪下。」我冷冷下令。
餘光瞥見楊洛添在門外,他臉色害怕得正猶豫著要不要直接進來。
難怪他害怕,上一次見我發怒也是在六七年前了。
「屢教不改,看在你家舅的面上我可以不趕你下山。我給過你第二次機會了,你以後跟著你楊師兄練不必來見我。若是日後有建樹,我自會找你。」
「楊洛添,帶下去。規法伺候。」
「是。」
14
卿煥挨了八十大板跪了六天祠堂外加掃地挑水一個月,可算乖了不少。
這邊剛解決完卿煥,就瞥見楊洛添不知道在扭扭捏捏什麼。
"我弟 10 歲,闖更衣室扯女孩子內衣。 我媽顛倒黑白:「都是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勾引我兒子!」"
"變成眼鏡王蛇後,我穿進了木乃伊副本。 第一次:落地時,法老的寵妃正和大祭司偷情,他倆水花四濺,我被扒皮做成了一條漂亮鞭子,卒。 第二次:睜眼時,法老王摟著寵妃這樣那樣,寵妃隨手一指,我又被扒皮做成了一條漂亮鞭子,卒。 第三次:法老王發現了大祭司和寵妃的奸情,我尋思著這次我總算不是他們仨 play 中的一環了,結果被挑出來扒皮放血當了祭品。"
"臨近高考,網上爆火一條帖子。 【尋找 A 市的徐 jin,小心你表弟要改你志願。】 手腳一涼,帖子上說的徐衿,就是我。 後來,我考中心儀的大學,而我表弟一家,鋃鐺入獄。"
我被一輛大G 撞了。在我以為能大訛一 筆靠此致富時,發現車上下來的竟是我 死去多年的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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