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為什麼任之可以挪到你身邊，我卻不行？」

「婚禮怎麼樣？壯觀嗎？沒我這個新郎，有沒有人說闲話？」

 

「你和任之在說些什麼？我不能聽嗎？」

 

我夾在這倆人中間，耳朵被他們吵得嗡嗡響。

 

最後我想了想輕重緩急，決定先解決任之這個話痨。

 

我嘆了口氣，和任之解釋，「是陳譯自己聽錯了我的語音！」

 

想起剛才的解釋被任之的聲音全都蓋住，我就頭大。

 

誰家好人一天都在解釋自己沒結婚啊！

 

隻是還沒等我和陳譯再說一遍原因，任之就湊到我的耳邊說了一句，「別解釋！好不容易看到陳譯這麼失態的樣子，讓我贏他一次吧！我可以把合同上的數額加倍！求求你！」

Advertisement

 

我側過頭看了看任之真誠的眼神。

 

停頓三秒，轉頭就和陳譯解釋清了所有事情。

 

「我壓根沒結婚，是你自己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是我難受的頭昏想請假！」

 

「還有，任之剛才說他有能力把合同上的數額增加一倍，你自己努力搞定他。」

 

我眼睜睜看著任之眼神裡的真誠沒了，滿臉地震驚，嘴裡還小聲嘟囔著，「小說裡不是這麼寫的啊，男女主不應該沒有長嘴才對嗎！」

 

笑話！一頓飽和頓頓飽我還是清楚的！

 

誰給我發工資我還能不知道嗎！

 

陳譯聽後表情也不委屈了，聲音也不帶顫音了，看樣子米飯都能吃下去三碗了。

 

我：「你笑什麼？你弄出來的誤會，自己去和同事解釋清楚啊！」

 

6

 

今天上班我是什麼事都沒幹，除了解釋自己沒結婚就是解釋自己沒結婚。

 

晚上回家，我直接躺在床上什麼也不想。

 

隻是陳譯顯然不想放過我。

 

一連串的鈴聲響起，是他的消息。

 

陳譯：「空調記得定時，別一直吹。」

 

陳譯：「別貪涼。」

 

陳譯：「還有，對不起。兩年過去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了嗎？我成熟了不少。」

 

屏幕上刪刪減減，我始終沒有想好答案。

 

陳譯的這三條消息也確確實實讓我一晚上都沒有睡好，整晚的做夢。

 

夢裡，我伴隨著鈴聲回到了臨近高考前的那段時間。

 

陳譯沒撒謊，他是真的擅長學習。

 

他是基礎好，腦袋快，而我則是笨鳥亂飛。

 

亂飛到陳譯實在看不下去要給我補習的地步。

 

那是好脾氣的陳譯唯一一次對我發了脾氣，「林以棠，這就是你所說的一定會追到我？」

 

聽見這句話後，高中時沒皮沒臉的我難得紅了耳尖。

 

我一直以為陳譯不懂青春時期朦朧的喜歡，但原來他比我還著急。

 

急著和我一起踏入大學。

 

……

 

早上，我頂著兩個黑眼圈就去了公司。

 

結果剛到公司門口，我就發現大門旁邊多了一個身高測量儀。

 

而旁邊的地上還蹲著一臉難以置信的任之。

 

看見我後，他立馬掙扎起身，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胳膊。

 

不出意外，他的腿應該是蹲麻了。

 

「林以棠，陳譯這算不算針對我！」

 

「這是什麼！身高測量儀？笑話，擺在這裡到底有誰會來量身高啊！」

 

都沒等我回答他，陳譯就領著人從公司裡排著隊出來了。

 

本來還面無表情的人，看到我後眼神總算是有了些笑意，緊接著看到任之拽著我胳膊的那隻手，表情變成了虛偽的微笑。

 

三步並作兩步朝這邊走來，順手幫我拂去了任之的胳膊。

 

清冷的聲音裡夾雜著些咬牙切齒，「任之，來得正好，要過來一起量身高嗎？」

 

「量量量！量你妹啊！」

 

轉頭他又看向我，挑釁似地對著陳譯開口，「林以棠，你！我追定了！」

 

這回都不用我開口，陳譯直接抬起腿，踹的任之一趔趄。

 

這要不是因為他們早就認識，這生意不用做了！

 

7

 

任之的插曲過去後，我又回歸了工作。

 

隻是今天我總感覺陳譯在偷看我，每次我回過頭時他又偏偏把頭瞥向別處。

 

在第十八次發現後，我實在是忍不住想問個明白。

 

「陳總，偷偷看我十八次，我臉上是寫了合同還是策劃方案？讓你看的這麼入迷？」

 

陳譯把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一臉嚴肅地看向我，「我正在看文件呢，林以棠，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可能是最近我的眼睛不太舒服，有點斜視，絕對不是在偷看你。」

 

這男人渾身上下嘴最硬，哪怕說自己斜視都不承認是在偷看我。

 

趁他不注意，我快步走到電腦屏幕前。

 

多虧了陳譯的電腦屏幕夠大，我能清晰地看見他正在用瀏覽器搜索的幾個問題。

 

「發消息不回復代表著什麼意思？」

 

「不回復對方消息是因為討厭這個人嗎？」

 

「男人做到哪幾件事代表著真正成熟？」

 

「身高測量儀那個牌子的比較準？」

 

理論上來講，我是不會笑話上司的。

 

但看著陳譯逐漸升紅的耳尖，和手忙腳亂按了好幾下才息屏的電腦屏幕，我實在沒憋住笑。

 

「哈哈哈哈，陳總，你別說，你這個文件真的好有意思啊！」

 

在我的印象裡，陳譯依舊是很久之前站在講臺上介紹自己，一臉淡漠的少年。

 

亦或是曾經因為和我上了同一所大學後，默默紅了臉向我表白時的青年。

 

隻是這時我才突然發現，陳譯好像真的變了。

 

他扯了扯袖口，修長且白皙的手指把袖子卷了幾下，露出漂亮的小臂線條，又松了松襯衣的領口。

 

短短幾分鍾裡，他硬是做了五六個假動作來掩蓋自己被發現的無措。

 

「你看見了？」

 

是我表現的不夠明顯？還是我笑的不夠大聲？

 

「那你能不能裝作沒看見？這樣的行為好像挺不成熟的，和我昨天給你發的消息不符。」

 

「啊！提到昨天我給你發的消息，我特意用的 5G，網速很快，你應該收到了吧？」

 

我的的確確收到了消息，甚至因為這幾條消息一晚上沒睡好，但我卻沒想好怎麼回復。

 

我的笑容收了收，臉上的表情逐漸僵硬。

 

還喜歡嗎？

 

分開兩年，我甚至不能確定陳譯對我是喜歡，還是因為我當初執意要分開的不舍。

 

許是看出我的為難，陳譯站起身想伸出手摸摸我的頭，卻最終隻是幫我攏了攏耳邊的碎發。

 

指尖輕碰我的耳垂，我明明感受到了陳譯指尖的涼意，卻在他收回手後耳垂微燙。

 

他開口前特意笑了笑，隻是這笑容實在有些牽強，「你看見了就好，我怕你忘記給空調定時，不要太貪涼。」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我的思緒瞬間回到從前。

 

我總是喜歡夏天貪涼。

 

一天幾支的雪糕，一夜不關的空調。

 

他總會在我因多吃了幾根雪糕而感到冷時，給我披上一件薄外套，會在每天晚上不厭其煩地叮囑我記得空調的定時。

 

陳譯依舊很會照顧我的情緒，隻要看出我半分不願，他就不會為難。

 

我張了張嘴，還沒發出聲音，他就先遞給我一份方案讓我幫忙處理，像是怕我繼續剛才的話題。

 

8

 

隻不過陳譯放過我了，看過昨天那場面的同事們對吃瓜依舊有著執念。

 

我剛到茶水間接個水的功夫，就被人包圍了。

 

這架勢，我差點以為我遭遇了綁架。

 

「棠棠！你可以啊，陳總和任之都快為你打起來了！」

 

「話說你和陳總到底是什麼關系啊！他對你這麼上心，都快化身純愛戰士了！」

 

「棠棠說實話你是怎麼忍住不動心的！你昨天要是真的結婚了，陳總都能直接說服自己為愛加入！」

 

最後我實在是扛不住大家的八卦之心，我隻能簡單兩句話概括了我和陳譯曾經的關系。

 

「高中同學，大學戀愛。最後分手了。」

 

聽我說完後，小王直接感嘆了一句，「這麼說來陳總壁紙上另一邊的名字是你啊！」

 

我愣了下。

 

工作這麼久以來，我確實沒有看到過陳譯的手機壁紙，主要就是每次這人掏出手機後都跟防賊一樣防著我！

 

看我一臉茫然，小王趕緊解釋了一下。

 

原來之前陳譯不小心把手機落在過茶水間一次，那時候小王正好進去，看到後本想拿出去問問是誰的。

 

結果手機正好來電，亮起的瞬間，他看見了壁紙。

 

壁紙的背景是一張書桌，而主體是一張紙條。

 

當時小王隻看見了紙條的一半，上面是陳譯的名字和一個「棠」字。

 

在我印象裡唯一和紙條有關的就是陳譯誤會我要追他的那張。

 

而那張紙條的背後，正是我曾小心翼翼寫下的名字。

 

「林以棠、陳譯。」

 

隻是我沒想到高中時期的紙條，陳譯還會留到現在。

 

可能是我的表情過於落寞，同事們看到之後連忙岔開話題怕我傷心。

 

「棠棠，你知道昨天陳總還連夜下單了個身高測量儀嗎？今天你還沒來的時候，任之真的去量過了！」

 

「一手消息，其實任之是踮腳 183，估計真實身高 180 左右。」

 

「陳總的我們也幫你看過了，淨身高 189.8！」

 

有一說一，聽見陳譯長高兩釐米時我不怎麼驚訝，但聽到任之踮腳量身高時我確實笑了。

 

「任之踮腳 180 左右？這話可千萬別讓他聽見，要不然他肯定要記仇！」

 

我剛說完這句話，一旁的幾個同事同時看向門口的方向。

 

我後背一涼，總覺得身後好像有人在盯著我。

 

結果不出三秒。

 

「林以棠！你就在背後這麼說我？」

 

「你果然和陳譯一樣，不是什麼好人！」

 

茶水間一秒清空，我從沒想過我的同事們可以跑得這麼快。

 

我回頭看著站在門口的任之，硬著頭皮頂著一臉尷尬的笑容，「任之，你們公司沒事嗎？天天就往這邊跑。」

 

隻見他手拿一束玫瑰花，遞給我後一臉期待地等待著我的反應。

 

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早上任之說過要追我，而現在這是在付諸行動。

 

隻是我看著這束玫瑰花。

 

這明顯就是我今天買來放在公司門口用來裝飾的！甚至有一朵因為當時很糾結的原因被我揪掉了幾片花瓣明顯禿了點！

 

我微笑接過花朵，然後出去插回了門口的花瓶裡。

 

一般我形容那種沒什麼經歷的富二代都會說是「人傻錢多」，但對於任之，他隻有「人傻」這一點。

 

工作上的事他是一點都不管，合同到現在還沒談下來，他也不著急。

 

還美其名曰說是：「我得好好考察你們公司的實力」，實則卻是和陳譯暗暗作對。

 

陳譯讓我幫忙做方案，他就讓我看一下準備的合同有沒有問題。

 

臨近下班，我站在陳譯和任之中間手拿兩份文件。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陳譯掏出手機撥打了任之媽媽的電話。

 

可能是這次有任之在的原因，他忘記要擋住手機屏幕，而我也順勢看到了他的壁紙。

 

高中到現在幾年的時光。

 

當初那張白色的草稿紙已然有些泛黃，卻被他鄭重地放在了書桌上。

 

小心又小心地拍下了一張照片，設為壁紙。

 

在我愣神的時候，陳譯已經和任之媽媽說完了原因。

 

聽筒裡傳來了一陣喊聲，「任之，你再耽誤陳譯的工作，你的卡我就要限額了！」

 

任之的表情從憤怒轉變成了驚恐。

 

不出三分鍾，他就跑出了公司，結果跑了一會又拿著一把玫瑰花回了陳譯的辦公室。

 

「林以棠，玫瑰花我就先借走給我媽了！說不定她收到花還能大發慈悲地放我一馬！」

 

「還有！陳譯，都二十好幾的人了，你還打電話告家長！」

 

說完他就慌慌張張地跑走了。

 

「不用擔心任之，估計他這幾天不會再來公司了。他總是看不慣我，從小就這樣，不用太在意他。」

 

憋笑我不是專業的，更何況當事人還走了。

 

「陳譯，你居然會告家長！虧我昨天還擔心你們打起來！」

 

聽到這句話後，陳譯反而是認真地思考了下，回答我，「如果你的結婚對象真的是他，我會考慮打他這個選擇。」

 

9

 

這段時間裡，任之果然沒有再來公司。

 

好不容易今天下班比較早，鍾月約我出去小聚。

 

隻是吃飯時，我頻繁走神，腦子裡一直想著前幾天陳譯說出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