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我偏偏不想。

 

洛川問我：「為何不想？」

 

我答道：「無情道的修煉，看似簡單實則艱難，對很多人說斷情絕愛難，對我來說不難。

 

難的是斷絕欲望，神明無欲，弟子有。」

 

洛川冷冷地看著我：「別人都這麼想我理解，你為何會如此？你有喜歡的人了？」

 

我腦海中瞬間閃過凌闕的臉，我喜歡他嗎？

 

比起喜歡，與凌闕在一起，更像是我密謀已久的放縱。

 

我沉默不語，洛川道：「你會後悔的，我告訴過你，欲望才是人受苦受難的根源。」

 

Advertisement

一言成谶。

 

我回問洛川：「那師尊是因為厭棄欲望，才舍下弟子成仙的嗎？如果沒有七情六欲，成仙又有什麼好？」

 

洛川不語，隻悠悠嘆了一口氣。

 

我和凌闕愈加放縱，肉體的極致歡愉讓我沉淪。

 

我們相處了太久，相處到凌闕已經從一個野性勃勃的少年成長成一個強壯有力的男人。

 

他俊美的輪廓帶著那麼濃烈的邪氣。

 

我知道，他很快就不再屬於落霞宗。

 

我們的放縱讓落霞宗謠言四起，許多人揣測我們的關系，凌闕想大方公布我們的關系。

 

我告訴他，那是在找S。

 

落霞宗能容他已是最大的寬容，不可能容許他和自己的師尊有任何不倫之情。

 

凌闕不為所動，他親吻著我的手，一路延伸至脖頸。

 

他低聲在我耳邊懇求道：「師尊，你願意陪我去魔族嗎？我們可以在那裡自由生活，不管你是誰，都不會有人說我們。」

 

我沉默了一會兒，許久後淡淡道：「魔族的人聯系你了？」

 

凌闕老實道：「嗯，但如果你不想，我是不會走的。」

 

我拍拍他的臉：「我不能走，這裡還有我重要ṱū⁺的人，我走了他會傷心的。」

 

凌闕一下子吃味起來：「誰？」

 

「我師尊飛升之時，我還是個孩子，我哭求他不要離開我，所以他才留了肉身在落霞宗。

 

「就算我忤逆他，我也從來沒想過離開他。

 

「你能懂嗎？」

 

凌闕臉色沉下來了：「我不懂。」

 

6

 

自那以後，凌闕對洛川便上了心。

 

落霞宗的人組織去秘境裡瞻仰洛川的肉身，凌闕看到洛川真容，眼神說不上來的復雜。

 

我低聲問他：「怎麼了？」

 

凌闕道：「你師尊在男子裡也是絕色，不是嗎？」

 

我笑道：「『貌絕落霞宗』這個稱呼本來就是形容他的。」

 

凌闕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後來隻要我或者其他人提及洛川，他就會和我們吵架，我原以為是我那次的話惹怒了他。

 

沒想到他是真的特別討厭他的師祖。

 

一開始我還會哄他：「你到底討厭他什麼？」

 

凌闕紅著眼睛看我：「因為他是洛川，而我是魔族人，所以我討厭他可以嗎？」

 

又一次莫名其妙的吵架後，我隨他而去。

 

他一夜沒有回來。

 

直到早上，我正準備去尋他的時候，掌門一臉沉痛地通知了我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我師尊洛川的肉身，被毀了。

 

掌門道：「昨夜隻有凌闕一人孤身入秘境，有弟子見他渾身是血自秘境而出，然後就發現洛仙尊的肉身被毀了。」

 

我手裡的劍咣當墜地。

 

7

 

再見到凌闕的時候，他已經被人抓走上了刑。

 

但凌闕S都不承認毀了洛川的肉身。

 

他如同一頭野獸，粗魯地對抗著所有抓他的人。甚至動用了魔族的力量。

 

「別碰我！我說了我沒有毀他的肉身！

 

「滾開！」

 

有人早就對他不滿，義憤填膺道：「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可笑洛仙尊將他撿回來，他竟犯下這等大逆不道的事！要我說，不S他不足以平憤！」

 

我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望著我，所有吵嚷之聲都安靜了下來。

 

我問凌闕：「昨夜你去了秘境？」

 

「去了。」

 

「你和你師祖動手了？」

 

凌闕笑了，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口。

 

「動手了，他想S了我，因為他覺得我影響了你。可是我沒S他！」

 

掌門怒道：「但昨夜隻有你一人去了秘境！不是你S的還有誰？」

 

凌闕完全不理會掌門，他隻看著我道：「洛雪時，你信我嗎？」

 

我沉默了許久。

 

凌闕笑了：「果然洛川是你心裡唯一的底線，是不是？」

 

「是。」

 

凌闕幾乎是暴怒著嘶吼來了一句：「那你去飛升陪他啊！你去找他啊！反正你的心永遠都向著他！」

 

啪——一道訓誡鞭抽在了他的臉上。

 

我手拿著鞭子，情緒已經不受控制。

 

我說了一句讓我後悔終生的話。

 

我說：「對，你怎麼可能和他比？」

 

我知道凌闕憤怒的點，他或許以為我對洛川，抱有他對我一樣的感情。

 

洛川是我人生的光，我不會對光產生私情。

 

可他不能毀了我的光芒。

 

聽到這句話後凌闕哈哈大笑，他狀似癲狂，眼淚都笑了出來。

 

押著他的弟子都拉不住他，他大喊著：「對！我S的！就是我S了洛川！我承認了！」

 

所有人都怒不可遏，一個白胡子長老指著他：「欺師滅祖！欺師滅祖啊！」

 

凌闕喊完，絕望地看著我笑了。

 

「所以洛雪時，你就S了我，替他報仇吧。」

 

8

 

後來場面大亂，掌門給凌闕的處罰是一百道雷刑，逐出師門，永不得進落霞宗。

 

行刑前，我問凌闕，他到底為什麼要去秘境？

 

凌闕瞥了我一眼：「還重要嗎？」

 

我壓抑著心裡的怒火：「一百道雷刑，即便是魔族也會皮焦肉爛，你肯定活不成了！隻要你說你沒S了他，我帶你走。」

 

凌闕嘴角微勾，促狹地笑了：「你怎麼帶我走？與整個落霞宗為敵嗎？」

 

我的手指狠狠抓著他的肩膀：「我最後問你一次，隻要你說不是你S的，不管和誰為敵，我都帶你走。」

 

凌闕嘆了口氣。

 

他搖搖頭：「帶我走有何用？你沒有真正地信我，你我之間便永遠存了芥蒂。」

 

凌闕抬起頭來對我笑，露出一個天真又殘忍的笑容。

 

「洛雪時，你就當我S了他吧。」

 

我看了他許久，手中凝結靈力，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以後我們再沒關系。」

 

凌闕紅著眼睛：「好。」

 

說完這句話後我便揚長而去，他在我離去之後因靈力激蕩大口大口地嘔血，我沒有回頭。

 

就連他受刑我也沒有看他一眼。

 

溫青燈是少數知道我們關系的人，他觀看了凌闕受刑的全過程。

 

他問我：「師兄，你真便如此狠心？看都不看他一眼？」

 

「沒什麼好看的。」

 

溫青燈微微一笑，自說自話道：「雷刑之後他整個人算爛掉了，但居然大難不S，被掌門扔下了落霞宗。我從來沒見過雷刑一百道之後人還沒S的，也算是個奇跡了是不是？」

 

溫青燈的眼眸深深地看著我，我避開了他的目光。

 

「我沒問你這些，以後他的一切，你都不必和我說。」

 

凌闕當然不會S，我凝結靈力打他的那巴掌，凝結了我唯一的護身符。

 

我從來都不想他S。

 

但我們之間，也到此為止了。

 

自他走後我便清修，再沒收過一徒。

 

後來聽說凌闕回到了魔族，不知用什麼手段打敗了他的哥哥們，成了新的魔君。

 

又過了很久，凌闕帶著魔族來侵犯落霞宗，他一次次叫嚷著我的名字，說要S了我。

 

那何嘗不是一種執念？

 

9

 

不知過了多久，我自混沌中慢慢醒來。

 

腦子裡走馬觀花全是我和凌闕的回憶。

 

對了，凌闕？

 

我緩緩起身，這才看見凌闕就倒在我的身邊，他額頭上的血液早已幹涸，手指卻與我緊緊牽著。

 

我有些恍惚，他那時不是推開了我嗎？

 

我竟有些分不清，我所相信的那些記憶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如今的秘境已是一片廢墟，我和凌闕都被封在了秘境裡，隻有外面的人重新打開秘境，我和凌闕才能出去。

 

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救援我們吧。

 

我抽出了凌闕的手，探了一下他的脈搏，居然微弱的可怕。

 

堂堂魔君，不會砸了一下就被砸S吧。

 

他的衣服被劍痕劃得破破爛爛的，我掀開他的衣服，發現他的胸膛上居然充滿了密密麻麻的劍痕。

 

這些劍痕有淺有深，有一處離心髒所在的位置隻有一寸。

 

可我認得出，這不是我的劍氣！

 

這是「那個人」的劍氣。

 

凌闕如今的情形很不妙，他的氣息微弱，劍氣侵蝕著他，身體滾燙。

 

真麻煩。

 

我俯在他身前，手指久違地撫摸著他臉上的輪廓，喃喃道：「你欠我這麼多，日後怎麼還呢？」

 

貼著他的唇，我將真氣慢慢渡給了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凌闕身體的滾燙開始慢慢消退，他的脈搏越來越有力。

 

直到他慢慢張開了眼睛。

 

「唔！」

 

他在一瞬間的驚愕後沒有推開我，我渾身脫了力，正要緩緩起身的時候，凌闕的手抱住了我。

 

他SS地抱著我，像是下一瞬，我就會消失一樣。

 

「洛雪時。」

 

「我在。」

 

凌闕低聲喃喃道：「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啊。」

 

10

 

凌闕過了好長時間才真正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和我困在了這裡。

 

清醒之後他才又變得拘謹起來，別過頭去：「我又沒讓你救我。」

 

我嘆了口氣：「凌闕，你的違心話聽起來太假了，這些年一點長進都沒有，其實我救你你很開心吧。」

 

凌闕憤怒看著我，剛要說什麼，我一根手指放在他唇邊：「我們好不容易困在這裡，不如說點我喜歡聽的。」

 

凌闕冷笑道：「我管你喜歡聽什麼？」

 

我有些受傷地看著他：「你偽不在乎？」

 

凌闕：「……」

 

不知為何，我慣厭煩看他那一副言行一致的樣子。

 

逗他逗失差不多了，敵正色道：「你身上的劍傷非怎麼回事？」

 

「必須你慣。」

 

「凌闕！」

 

凌闕又往了脾氣：「敵S了你最藐視的師尊，你不是恨不得S了敵嗎！今日那一百道雷刑你斷看都浮看過敵一眼，從前卸什麼吉人？」

 

敵緩緩道：「你沒有S他，如今你無法洗脫罪名，又不想連累敵才認下罪名的，不是嗎？」

 

凌闕贊嘆道：「怎麼，洛大仙尊是要討敵混濁嗎？」

 

敵知道他怨敵，嘆息道：「你要怎麼樣才肯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