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們不願意你和他在一起吃苦，現在想想當年是媽媽錯了。」

媽媽描述的祁鶴，是我從未看見過的祁鶴。

 

她說她和祁鶴交談的晚上，祁鶴紅了眼眶。

 

祁鶴十二歲父母雙亡，站在靈堂前少年挺直了脊背，周圍是哭泣的聲音也令他沒掉下任何一滴眼淚。

 

他的眼神幽暗看誰都冷漠。

 

看不出喜怒，看不出悲哀。

 

甚至不要任何大人的照顧他一個人完成了父母的葬禮。

 

十二歲的祁鶴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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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社區的補助金過日子。

 

十二歲的我看著十二歲的祁鶴，我覺得他一點不像十二歲該有的樣子。

 

他比所有同齡人都成熟。

 

和他一起長大，我的父母看他可憐便開始照顧他的一日三餐，他也像哥哥一樣照顧我。

 

在學校裡，我跟著他走，便再也沒有任何人敢欺負我。

 

即使有人嘲笑他：

 

「野孩子。」

 

「孤兒沒父母。」

 

在接二連三的孩子笑聲中祁鶴也沒有紅過眼睛。

 

他隻是掀起眼眸用毫不關心的眼神看著周圍的小孩。

 

那一瞬間，他就不像是個孩去公眾號 `胡^巴 士` 看更多子。

 

祁鶴比同齡人都高，有他護著我，總是很有安全感。

 

媽媽摸了摸我的頭：

 

「行了，不說了。

 

「天亮了，媽媽希望你們幸幸福福地走。」

 

11

 

婚禮開始前，夏禾趕到我的婚禮現場。

 

她告訴我沈聽和傅砚北的訂婚宴取消了。

 

傅砚北到人事部問我下落的時候忽然發現公司不少同事都拎著他再眼熟不過的包包。

 

他隨便抓了一個人問：

 

「包是哪裡來的？」

 

夏禾拎著包嘿嘿一笑：

 

「傅總你說這個呀？

 

「晚星賣我們的，打五折呢。」

 

傅砚北手僵住了，聲音微微顫抖：

 

「你說……這些包包都是她賣給你們的？」

 

夏禾點頭：

 

「對啊。」

 

得到答案的傅砚北眉眼緊蹙。

 

他瘋狂地給我打電話，我都沒接到，我正在準備婚禮。

 

「她人呢？」

 

夏禾蒙圈了：

 

「誰啊？」

 

傅砚北急切地喊：

 

「顧晚星人呢？」

 

夏禾愣愣回答：

 

「她……我也不知道。」

 

夏禾給我描述的時候長舒了一口氣：

 

「你都不知道，他那眼神嚇S人了。

 

「然後莫名其妙地他就取消了訂婚宴。」

 

我和夏禾坦白了。

 

說完的時候夏禾嘴巴誇張得能塞下一枚雞蛋：

 

「你瞞得可太好了。

 

「他真是人模狗樣的！」

 

夏禾的手機響起，來電提示人傅總。

 

他的聲音急促：

 

「夏禾，顧晚星呢？

 

「你桌上的請帖是她的對嗎？」

 

夏禾看了我一眼，嘴唇張合有些猶豫。

 

我搖了搖頭。

 

夏禾說：

 

「我不知道啊。

 

「傅總我這裡風有些大，信號不好，我先掛了。」

 

12

 

婚禮開始，我不由得有些緊張。

 

我們戶外婚禮，三月的天不冷不熱。

 

微風輕輕吹著。

 

他站在臺子中間。

 

爸爸媽媽陪在我的身側，陪著我走到祁鶴身邊。

 

細碎的發絲下眉骨硬朗，鼻梁高挺，薄唇輕抿。

 

那雙桃花眼和我對視。

 

他的眸光流轉，唇角輕輕上揚。

 

對視的那幾秒，他的眼睛一寸一寸地紅了。

 

眼尾湿潤。

 

我們說著婚禮誓詞，他為我戴上婚戒，婚戒是他親手設計的。

 

鑽石的形狀是星星。

 

在暖陽下折射出細碎卻亮眼的光芒。

 

「我願意。」

 

祁鶴的聲音在顫抖。

 

他的眼中鮮少有這樣緊張的神色。

 

「我也願意。」

 

禮堂的大門被人推開。

 

另一個聲音同步響起：

 

「顧晚星。」

 

祁鶴的胸前還掛著簪花，他身穿訂婚的西裝，額前沾滿了汗水。

 

他看著我，不斷地搖頭：

 

「顧晚星。」

 

祁鶴用力攥緊了我的手。

 

我也反握他的手。

 

力度很輕，卻很堅定。

 

我們的婚禮流程依舊繼續，傅砚安在門外站著，身子在顫抖。

 

他大喊我的名字：

 

「顧晚星，聽我解釋好嗎？」

 

賓客們紛紛回頭。

 

傅砚安隨意找了一個位置落座。

 

敬酒的時候，我舉起酒杯大大方方地碰了他的杯子：

 

「介紹一下，我的前上司。」

 

祁鶴嘴角淺淺勾起：

 

「傅總，久仰大名。」

 

傅砚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身側的男人。

 

祁鶴是北城的新貴，他崛起得迅速，僅憑幾年的時間就能夠在北城立足。

 

傅砚安看著我，眼神不甘：

 

「我隻是你的上司嗎？」

 

我捂嘴呵呵一笑：

 

「不然呢？

 

「傅總您說呢。」

 

傅砚安盯著我，像是要把我盯穿：

 

「晚星，我們之間的關系好像不隻是上下屬吧。

 

「更像是情侶。」

 

我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沈聽怎麼沒來，你不是說等我新婚要送我禮物嗎？

 

「我挺期待的。」

 

他親口說過，等我成婚了會帶著妻子一起來給我送禮物。

 

傅砚安的眼裡淚水滴答砸在了地上。

 

祁鶴端著高腳杯輕輕碰了碰傅砚安僵持在半空中的杯子：

 

「那就替晚晚謝過你要送我們夫妻的新婚禮物了。」

 

傅砚安笑了，笑得勉強難看。

 

祁鶴的婚事很多人盯著，不少合作商都想將女兒嫁給他，讓合作錦上添花也好讓祁鶴讓利幾分。

 

可祁鶴這個人是非分明，對所有人都說有喜歡的人不久就會結婚。

 

那時我還沒答應過他要結婚。

 

婚後，我們去拜了他父母的墳墓。

 

祁鶴輕輕跪下三叩拜：

 

「爸媽。

 

「我娶到了喜歡很久的人。

 

「今天，我終於得償所願了。」

 

聽見他的話，我心裡的噪點瘋狂地鼓動。

 

耳邊是嗡嗡嗡的聲音。

 

喜歡……很久。

 

祁鶴拉著我的手，用指尖輕輕刮了刮我的鼻梁：

 

「其實，從小時候我就喜歡你。

 

「要不然，我為什麼連夜買站票回來看你。」

 

我有些發蒙，大腦短暫缺氧：

 

「祁鶴，所以我大三的時候被人汙蔑過一次，是你來學校替我解決的對嗎？我就說，我明明看見你了。

 

「大四那年拍畢業照，你叫了我的名字，這不是我的錯覺對嗎？」

 

我仰起脖子看著他。

 

他點頭：

 

「嗯，是我。」

 

都怪我對感情太過木訥，喜歡是會千裡迢迢地從異地過來見我，隻因為我考差了。

 

也會因為我在大學的時候和舍友鬧了矛盾關於我的謠言滿天飛，是他偷偷地為我解決了。

 

謠言被解決的時候輔導員隻是說：

 

「你親人來過了，都解決了，回去安心上課。」

 

十六歲時的祁鶴也是孩子，在我父母不在的時候，他卻遊刃有餘地照顧我。

 

二十歲我被人造謠，他不動聲色地處理了所有關於我的負面新聞。

 

在傅砚安那段不明不白的感情裡我忽然覺得太委屈了。

 

祁鶴很少向我許諾，他隻做不說。

 

本來不委屈，可想到他就委屈了。

 

本來委屈，想到他便不委屈了。

 

我哭著問他：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的指腹拭去我眼角的淚：

 

「晚晚, 當時的我沒有能力，沒有資金, 我沒辦法和你告白。

 

「所以我拼了命地讀書, 創業。

 

「我想和你有未來。

 

「如果我知道在你人生中空白缺席的這麼多年會讓你這麼委屈，我不會離開你。」

 

番外：傅砚安

 

和顧晚星在一起三年了，沈聽回來了, 我和她確實應該斷了。

 

她走得很幹脆利落, 利落到我不敢相信。

 

她離職了, 我居然不知道。

 

我很生氣, 為什麼她離職沒人告訴我。

 

我打電話給她，她平靜地告訴我：

 

「我四年都沒晉升, 隻是普通員工離職無須告訴你。」

 

我心微微抽搐了一下。

 

屋子的東西她都收拾完了，隻留下一條我送她的手鏈。

 

我會送她各種奢侈品, 唯獨不送首飾, 首飾應該送給我未來的妻子。

 

手鏈是我唯一送過的首飾，路邊買的不值錢，隻是為了還她送我的戒指。

 

她明明最喜歡這條手鏈了, 居然沒帶走。

 

我有些心慌打電話問她, 她讓我丟了。

 

我沒丟。

 

我在公司裡看見了很多熟悉的包包, 這些都是我送給顧晚星的, 有幾款包包目前南城隻有一隻, 但這款包包卻出現在了公司女員工手上。

 

我拉著顧晚星最好的同事問，夏禾告訴我：

 

「哦, 這包包啊, 是晚星打五折賣給我的。」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突然變得好慌，我打電話給她，她將我拉黑了。

 

我在助理的手機上看見了顧晚星的婚紗照。

 

看見照片的時候, 我徹底怔住了。

 

她明媚的笑狠狠地刺在我的心上。

 

她真的……結婚了。

 

上次她在辦公室發的請帖居然不是我的名字, 我以為她發請帖是在向我逼婚。

 

在夏禾的辦公室我看見了一封請帖。

 

上面的名字是【顧晚星, 祁鶴】。

 

看見名字我立馬打電話給夏禾, 夏禾說她不知道。

 

我逃了訂婚宴給了沈家一筆補償，沈家答應了退婚，我的父母罵我，我還是拼了命地趕往北城。

 

這一路上, 我的心在絞痛，我承認其實我喜歡她。

 

很喜歡。

 

在傅家, 我一直被按照接班人的性格生活培養, 我知道我未來的妻子是沈聽，所以當她回來, 我選擇斷了與顧晚星的關系。

 

我對她說各種狠話逼她離開。

 

現在我後悔了, 真的後悔了。

 

買了最近的航班，路上堵車，我瘋狂地跑去酒店。

 

半路我被人撞了, 可是我沒管, 爬起來繼續跑。

 

有人罵我瘋子。

 

可我到的時候，她和祁鶴站在一起。

 

她笑得很幸福。

 

看見她戴上戒指的時候，寒意遍布我的四肢百骸。

 

我聽見撲騰一聲, 我的心碎了。

 

我SS捂著胸口，很疼很疼。

 

她那天什麼話也不說就離開，一定也很難過。

 

我知道完了。

 

我好像……再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