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隱約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抱住念念，安慰道：「念念先別哭，是誰這麼說？」

念念哭得更大聲了，斷斷續續地說：「前段時間同學問我爸爸叫什麼名字，我告訴他們我爸爸叫顧晏川，他們不相信我的話。

 

「今天上學，他們都說我是小騙子，說我爸爸根本沒結婚，也沒有生過寶寶。

 

「嗚嗚嗚，我不是小騙子，我爸爸就是顧晏川，他們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相信我呢？」

 

看著念念哭得那麼傷心，我的心碎了。

 

想必是念念同學的家長昨晚看到了顧晏川工作室打假申明，在自家孩子面前說了此事。

 

我輕哄道：「念念別哭了，我們不用向別人證明你爸爸是誰。」

 

念念已經有自己的主見，聽不進去我的話：「可他們給我取外號，叫我小騙子，我不想要這個外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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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把你手機給我，我要打視頻給爸爸，問他為什麼不認我。」

 

她伸手去摸我的電話。

 

我無奈，幫她撥通了顧晏川的視頻。

 

她淚眼汪汪地說：「爸爸，同學說我是小騙子，過幾天我們開家長會，你能不能來參加？我不想被同學叫小騙子。」

 

顧晏川看見念念哭得那麼傷心，應道：「好，爸爸答應你。」

 

12

 

念念家長會頭一晚，她比誰都興奮。

 

睡覺前還在念叨：「明早我爸爸就要去學校開家長會啦，我要讓同學知道我沒有說謊。」

 

我輕拍著念念的背，哄她睡覺：「念念，早點睡吧，睡醒你爸爸就回來了。」

 

「嗯嗯。」念念嘴角漾開笑容，甜甜地進入夢鄉。

 

我心底沒緣由地湧起一陣心慌，很怕再出什麼變故。

 

我給顧晏川發信息：【你明早幾點的飛機？能趕上念念的家長會嗎？】

 

那邊很久都沒有回信息。

 

我的底線一退再退，我在想，隻要他願意回來陪念念參加家長會。

 

那麼上次公關的事情，就翻篇了，日子繼續過。

 

【顧晏川，你既然答應了念念，就要說到做到，不然她在同學面前會抬不起頭。】

 

過了很久，顧晏川才給我回信息。

 

【夏若，對不起，我臨時有別的工作，航班被公司取消了，明天來不了了，你安慰安慰念念，實在不行就給她換個學校。】

 

這一刻，我徹底S心。

 

【好。

 

【那你抽空回來辦離婚吧。

 

【你以後會飛得越來越高，我和念念不會再成為你的負累。】

 

把這三條信息發出去後，我的淚水洶湧而出。

 

我可以受委屈，可念念不能受這種委屈。

 

她隻是想要爸爸陪她參加家長會，她有什麼錯呢？

 

第二天，顧晏川沒有出現。

 

念念在家裡哭著不願意去學校。

 

我開導念念：「我們今天不去學校了，媽媽帶你去遊樂園。

 

「念念，你自己知道你爸爸是誰就夠了，至於別人怎麼說，我們不要去理會。」

 

我說了很多，總算是把念念哄好了。

 

我給她請假的時候，和她班主任提及此事。

 

班主任知道念念的爸爸是顧晏川，她說她會和那幾個叫念念小騙子的同學溝通，以後不會再出現類似的情況。

 

陪念念在遊樂場玩的時候，我突然有點反胃。

 

念念關切地問道：「媽媽，你身體不舒服嗎？」

 

我想起我的例假推遲很久了。

 

我不會是懷孕了吧？

 

13

 

去醫院抽血，拿到檢驗結果時，我的手還在抖。

 

我確實懷孕了。

 

按照時間推算，是兩個月前顧晏川進組前回別墅那三天懷上的。

 

可我那段時間感冒，吃過很多感冒藥。

 

最近兩個月我一直有失眠的症狀，每晚都要吃安眠藥才能入睡。

 

醫生委婉地表示，吃了那麼多藥，這個孩子未必健康。

 

我沒有和顧晏川商量，在醫院預約了做手術時間。

 

這個孩子不能要。

 

一來，吃了藥未必健康。

 

二來，我和顧晏川的婚姻已經走到了盡頭。

 

我瞞著所有人，做了手術，就當作這個孩子從未來過。

 

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時，我眼角有淚滑落。

 

曾經在我和顧晏川對未來的規劃中，我們會生兩個小孩。

 

我們的願望，差一點就實現了。

 

來不及和他分享新生命的驚喜，已然變成永遠無法抹平的遺憾。

 

我催促顧晏川回來辦離婚證。

 

他S青那天，連夜趕回家中。

 

他還是像往常一樣，給我和念念帶了禮物。

 

他語氣溫柔地對我說：「老婆，我們不離婚，好嗎？」

 

我轉身進了臥室。

 

從抽屜裡拿出一份病歷單，遞給他：「顧晏川，我也送你一份禮物。」

 

他拿起手術單一看，眼神中充滿了不敢置信：「你瞞著我，拿掉了我們的孩子？」

 

我狠下心來說：「嗯，這就是我想要和你離婚的決心了。」

 

我沒有告訴他，因為我在過去兩個月吃過很多藥，孩子不一定健康。

 

我之所以把這份手術單給他看，就是想讓他S心。

 

隻有雙方都對彼此S心，我們才能放手。

 

顧晏川眼眸猩紅，面露痛苦之色：「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夏若，你怎麼那麼殘忍？如果你早點告訴我你懷孕的事，我就不會……」

 

我打斷他的話：「沒有如果，一切都已成定局了，我們放過彼此吧。」

 

我私自拿掉孩子的事，對顧晏川打擊很大。

 

他同意了和我離婚。

 

我和他談念念的撫養權和財產分配。

 

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哽咽著說：「是我虧欠了你，念念的撫養權歸你，我們所有夫妻共同財產都歸你，我淨身出戶。」

 

「倒也不必這樣，我隻要念念的撫養權，至於財產，該怎麼分就怎麼分。」

 

「不必說了，都給你，我還可以再賺。」他眼眶通紅，仰頭將快要落下來的眼淚憋回去。

 

顧晏川籤署了放棄財產協議。

 

我們去登記離婚的時候，他經紀人打電話交代他，讓我籤一份協議。

 

保證將來不會出來詆毀他，不會爆他的黑料。

 

他在電話裡回經紀人：「不必籤這種協議，夏若不會那麼做。」

 

經紀人冷靜分析：「以防萬一，圈裡那麼多被前妻錘的例子，就算現在你們是好聚好散，可誰也不能保證她將來會不會和你撕破臉。」

 

我拿起顧晏川的電話，對他經紀人說：「你擬協議吧，我籤就是了。」

 

14

 

我籤了一份保證將來不會詆毀顧晏川的協議。

 

可離婚還有冷靜期，我們要等冷靜期過了才能拿到離婚證。

 

冷靜期滿，可以去拿離婚證了。

 

顧晏川卻一再推脫。

 

我催了他幾次，他都以忙為借口。

 

我問他：「你到底什麼意思？」

 

他聲音沙啞：「如果我說我後悔了呢？夏若，我最近想了很多，所有的錯都在我，是我一次又一次讓你失望。

 

「當初狗仔曝光你和念念的時候，我不該放任經紀公司幫我公關。

 

「我後悔了，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選擇退圈，回歸家庭。

 

「夏若，我現在重新選擇，還來得及嗎？」

 

我深吸一口氣，狠下心道：「來不及了，顧晏川，我們回不到過去了。」

 

愛是雙向奔赴，而不是一個人默默付出。

 

他有他的夢想，我不能耽誤他追夢，也不想再委屈自己。

 

分道揚鑣是最合適的選擇。

 

在我的一再堅持下，他和我去領了離婚證。

 

念念不知道我們離婚的事。

 

我打算等她大一些，再告訴她。

 

我們離婚沒多久，顧晏川和同公司小花傳出緋聞。

 

上熱搜的時候，他發信息給我解釋：【我和她不熟，是公司故意放出來的消息，為了帶新人。】

 

這是娛樂圈正常的操作，不用他解釋我都清楚。

 

他現在那麼火，經紀公司自然會壓榨他的價值來帶新人。

 

和頂流炒作戀情，可以快速讓新人出圈。

 

我回他：【我們已經離婚了，不必向我解釋，你有自由戀愛的權利。】

 

他很快回我信息：【夏若，我不會再戀愛，你也別戀愛好嗎？再等等我，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我沒有回他。

 

念念又有了新煩惱：「媽媽，為什麼別人和我說，我爸爸有女朋友了？」

 

上次的事，在班主任的調解下，她的同學不再叫她小騙子了，都相信她爸爸是大明星顧晏川。

 

我向念念解釋：「念念，你爸爸的工作有些特殊，我們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

 

到家後，我給念念放了西遊記，讓她看孫悟空打怪。

 

「念念，你覺得怪物真的被孫悟空打S了嗎？」

 

念念篤定道：「當然了。」

 

我耐心解釋：「其實你在電視上看到的畫面都是演出來的，同樣的道理，網絡上很多信息也是假的，我們不要管別人怎麼說，要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念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哦，知道了。」

 

夜晚，我在給念念講睡前故事。

 

顧晏川回來了。

 

念念從被子裡彈跳起來，撲進顧晏川懷裡：「爸爸。」

 

顧晏川抱著念念，拿出禮物送給她。

 

他還是像往常那樣，給我帶了禮物。

 

顧晏川哄念念睡覺，我悄然退出了房間。

 

念念摟著他的脖子說悄悄話：「爸爸，你沒有找女朋友吧？」

 

我聽見顧晏川說：「當然沒有，爸爸永遠隻愛你媽媽。」

 

娛樂圈那麼多誘惑，我才不信。

 

15

 

沒了家庭的束縛，顧晏川的事業發展得越來越好。

 

他從頂流轉型實力派演員。

 

三年之後，拿下影帝獎。

 

他和經紀公司的合約到期了。

 

經紀公司開出很高的條件，想要挽留他。

 

他拒絕了和經紀公司續約。

 

經紀公司挽留不成，爆出他離異有娃的黑料。

 

念念原本不知道我們離婚的事。

 

顧晏川這三年回家的次數比前幾年多，我們在念念面前扮演恩愛夫妻，隱瞞得很好。

 

念念一覺醒來，天塌了。

 

她比我想象得要冷靜，這次沒有哭，隻是不解地問我：「媽媽，你和爸爸真離婚了？」

 

我知道瞞不住了：「嗯……不過我們還是你的爸爸媽媽，這點不會改變。」

 

這一次，顧晏川沒有做任何公關。

 

他直接承認自己結過婚，有一個六歲的女兒，沒有守護好那段婚姻，是他最大的遺憾。

 

離婚這三年，我也有了自己的事業，接管了爸媽的公司。

 

爸媽則退休幫我帶念念。

 

我和顧晏川在各自的領域裡發光發熱，追逐著自己的夢想。

 

顧晏川成立了工作室，自己當老板，還籤了幾個新人。

 

看得出來他有在為以後鋪路，沒有人能保證一直會紅。

 

他培養新人，也是在為將來退居幕後做打算。

 

念念上小學，顧晏川推掉了所有工作，去學校開家長會。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念念的爸爸是影帝了。

 

開完家長會，顧晏川被家長圍堵起來要籤名和合照, 還上了熱搜。

 

回家後，顧晏川對念念說：「念念，以後你的所有家長會, 爸爸都會來參加。」

 

念念長大了幾歲，心境變了。

 

她搖頭：「爸爸, 你去參加家長會，老師家長都在看你，影響不好哦，以後還是讓媽媽去吧。」

 

念念開學好幾天了, 顧晏川還賴在家裡不走。

 

我去公司上班的時候，他在家裡打理花園, 做家務，接送念念上下學。

 

我好奇地問：「你不用工作？」

 

他一副歲月靜好的居家好男人模樣，慵懶地說：「給自己放個假，我下一部電影是半年後開機。這半年, 我多陪陪你和念念。」

 

找他的劇本堆積如山, 他竟然給自己放半年假。

 

看來是真的實現財富自由了。

 

不過他現在這種狀態是很不錯，如今不需要接那麼多劇，質量好的作品拍一部抵十部。

 

我生日那天，本來隻是想叫上爸媽和朋友簡單吃個飯。

 

誰知，顧晏川準備了驚喜。

 

一場盛大的求婚儀式，全國所有大型廣告屏幕上同時出現一行字：【夏若, 嫁給我。】

 

字幕吸引了行人駐足，隨後直播顧晏川向我求婚的畫面。

 

顧晏川拿出鑽戒單膝下跪：「夏若, 你願意再嫁給我一次嗎？」

 

離婚這三年, 我和顧晏川都沒有談戀愛。

 

因為我們都在心底給對方留了一個位置。

 

念念比當事人還激動, 將我往顧晏川懷裡推：「媽媽, 快答應爸爸。」

 

我跌ṭŭ₀落進顧晏川的懷裡, 他抱住我, 在我耳邊說：「如今我有足夠的能力為你和念念遮風擋雨, 我保證會以家庭為重, 我會當一個好老公，好爸爸, 再也不會因為工作而忽略家庭, 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以前我們在還沒有事業的前提下，先步入婚姻，結婚生子。

 

所以才會產生那麼多矛盾。

 

如今我們事業有成，也更加成熟了。

 

我想，若重來一次，我們肯定能經營好婚姻。

 

「好。」我伸出手, 讓他為我戴上求婚戒指。

 

求婚儀式佔據了熱搜。

 

顧晏川曬出我們新領的結婚證, 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他復婚了。

 

他親自策劃我們的婚禮。

 

深夜在書房畫婚禮布置的圖紙，用心設計每一個流程。

 

我洗完澡，穿著睡袍走到書房, 掃了一眼書桌上的婚禮方案。

 

他將我拉進懷裡, 深情款款地看著我, 承諾道：「老婆，我會給你一個完美的婚禮。」

 

「嗯。」其實婚禮對我來說，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重要的是, 我們現在的心貼得很近。

 

月色從窗臺照進來，映襯著兩道繾綣的身影。

 

這個夜晚，很完美。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