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後，我說要考慮一下，然後慌慌張張地逃下車。

 

當晚，凌晨兩點，我收到趙公子發過來的一張照片。

寂寥的夜空。

 

落寞的街道。

 

孤寂的路燈。

 

看背景，他似乎在壹號公館。

 

彼時，賀尋正將我按在床上，欲仙欲S地親吻。

 

親得我魂都快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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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還有空看手機，賀少爺的眼神有億點點危險。

 

「都這種時候了，姐姐這麼不專心，看來是我太收著了。」

 

你還太收著？

 

我這老腰今晚都閃好幾次了。

 

我隻能哄他：

 

「乖，我下去一趟，陪他演完這場戲，明天再跟宋宴舟攤個牌，這事也算解決了。」

 

賀尋氣咻咻的。

 

「不要，你又是陪他看電影，又是看展覽，一點也不顧忌我的感受，現在還半夜出去私會，當我S了？」

 

我......

 

這人醋勁這麼大嗎？

 

之前和趙崧看電影、看展覽，哪次沒有跟他報備過。

 

甚至還把手機放包裡，全程跟他通話中，方便他監聽。

 

看來年下雖然身體好，脾氣也不小。

 

「喔，那我就不下去了，跟宋宴舟能拖就拖吧，反正離訂婚的日子也沒幾天了。」

 

賀尋一頓，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無辜又可憐。

 

「姐姐就知道氣我。」

 

16

 

趙崧果然在壹號公館。

 

一個人，一輛車。

 

在路燈下憂鬱地抽著煙。

 

地上一堆煙屁股。

 

看來這是打算給我上一劑猛藥。

 

我調整了一下表情，慢慢走過去，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怎麼會在這裡？」

 

趙崧熄滅手裡的煙，一臉深情地看著我。

 

「睡不著，突然間有些想你，不知不覺就開到了這裡。」

 

我也望著他。

 

眼神糾結復雜，有一種想要不顧一切奔向他的衝動，卻又帶著害怕的遲疑。

 

掀了掀唇，欲語還休。

 

趙崧黑眸沉沉，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神情堅決，語氣嚴肅：

 

「小靈子，我已經決定了，隻要你一句話，我寧願背叛自己十年的兄弟，背叛全世界，也要豁出去跟你在一起。」

 

「現在，你隻要告訴我，你的決定就好。」

 

我深深呼出一口氣，終於卸下所有的防備。

 

「我答應你，跟你在一起。」

 

趙崧怔住了。

 

隨之而來的是無法形容的狂喜。

 

「你真的答應了？」

 

「是。」

 

他衝過來，抱住了我。

 

一身濃鬱的煙味差點將我燻得暈過去。

 

我拼命醞釀，想擠出點眼淚，最後還是失敗了。

 

一陣窒息過後。

 

趙崧看著我，眸中泛起得意的笑容。

 

想親吻下來。

 

尼瑪。

 

我差點一個耳光呼過去。

 

忙不迭後退三步。

 

他有些訝異。

 

S臉，你倒是快笑啊。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扯出一個羞怯的笑容。

 

「我，我先跟宋宴舟提分手之後，再正式跟你在一起。」

 

趙崧抑制不住地興奮，點頭如搗蒜。

 

他估計已經看到那輛柯尼塞格在向他招手了。

 

17

 

這一劑猛藥確實厲害，第二天，我就跟宋宴舟提出取消訂婚。

 

宋宴舟看了我半晌，臉上掛著濃濃的譏諷與嘲弄。

 

好半天才冷笑出聲：

 

「阮靈犀，我今兒個算是開了眼，就沒見過你這麼蠢的人。」

 

「行啊，你要取消訂婚，別跟我說，跟我媽去說。」

 

我點頭，覺得他說得很對。

 

正好今晚他母親在家。

 

於是又找到宋太太，說自己要跟宋宴舟取消訂婚。

 

宋太太有些懵。

 

接連問了我三遍。

 

我態度肯定，語氣平靜：

 

「是的，宋夫人，我確定要跟宋宴舟取消訂婚。」

 

看得出來，對方很是費解。

 

「為什麼？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阿宴嗎？你們馬上就能真正在一起了。」

 

我淡淡一笑，多年的執念在這一刻真正釋懷。

 

「我以前確實很喜歡他，但是後來我也知道了，強扭的瓜並不甜，所以才做出這個決定，希望宋夫人您能答應我。」

 

宋太太見我不像是在開玩笑，沉思片刻。

 

「如果你堅持取消婚約，我自然也不會強迫你。不過，能讓我先問下宴舟嗎？」

 

「當然可以，宋夫人。」

 

三分鍾後，宋宴舟被叫進書房。

 

他的臉色不太好。

 

黑壓壓一片，像是山雨欲來。

 

宋太太看著自己的兒子，開口問道：

 

「阿宴，靈犀剛才說她想要取消你們之間的訂婚，我想先問問你的想法。」

 

宋宴舟瞳孔漆黑如墨，散發著凜凜寒意。

 

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像裹挾著冰刀。

 

「阮靈犀，你最好想清楚，一旦取消訂婚，你失去的是什麼。」

 

我毫不猶豫：

 

「我想得很清楚。」

 

宋宴舟氣笑了。

 

他咬了咬唇，似乎想罵髒話，但又看到他母親在這。

 

隻能狠狠瞪著我，眉宇間戾氣橫生。

 

「你真他媽……蠢得可以，你以為趙崧真的喜歡你？」

 

「如果不是為了……」

 

他的話戛然而止。

 

宋夫人蹙了蹙眉，目光在我們倆之間來回打量，詢問道：

 

「阿宴，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驚疑不定地看著宋宴舟，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但對方已經恢復平靜，收回剛剛的情緒。

 

「媽，沒什麼，她要取消就取消吧，我還巴不得。」

 

「砰」的一聲巨響。

 

宋宴舟暴力拉開房門，拂袖而去。

 

18

 

宋宴舟走進包廂的時候，趙崧正在吹噓他的戰績。

 

話題自然是說他在區區一個星期內就搞定了阮靈犀。

 

有人覺得不可思議，畢竟阮靈犀當了宋宴舟那麼長時間的舔狗。

 

另外有人覺得趙崧那小子牛逼，還真有兩把刷子。

 

趙崧見有人質疑，看到他就像看到救命稻草。

 

「你們不信問宴哥，阮靈犀昨兒親口告訴我的，她要取消訂婚。對了，宴哥，她說了嗎？」

 

宋宴舟費了老鼻子勁，才忍住沒有一拳頭揮在對方的臉上。

 

他眸色沉沉看著他，語氣聽不出情緒。

 

「說了。」

 

趙崧這下得意了，意氣風發地看著眾人。

 

「怎麼樣？諸位，打臉了嗎？老子牛不牛逼？」

 

「宴哥，那個車……嘿嘿，你看啥時候……」

 

一想到阮靈犀就是被這個蠢貨糊弄得五迷三道的。

 

宋宴舟隻覺得自己像是吃了一坨屎。

 

他覺得這簡直是對他的極致羞辱。

 

阮靈犀好歹也舔了他那麼多年，結果就看上了這貨？

 

在沙發上坐下後，他涼涼開口：

 

「急什麼？少不了你的。」

 

「不過，在這之前，我要你把阮靈犀約到這裡，當著所有人的面告訴她那個賭注的事情。」

 

宋宴舟決定給阮靈犀好好上一課。

 

她不是要取消訂婚嗎？

 

不是看上了他兄弟嗎？

 

她還真當自己是萬人迷呢。

 

宋宴舟要親眼看著阮靈犀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所有人群嘲奚落。

 

他要讓她漲漲教訓。

 

敢背叛他，這是她應得的。

 

趙崧聞言，表情一怔，訕訕道：

 

「宴哥，這不太好吧，說實話小靈子長得挺帶勁兒，身材也好，我還挺想跟她在一起玩玩的。」

 

宋宴舟臉色陡然森冷，眼裡泛起凌人的寒意。

 

「你說什麼？」

 

趙崧看著那兩道凌厲陰鸷的視線，仿佛要化作兩道激光，要刺穿他的頭顱一樣。

 

他機伶伶打了個冷戰。

 

趕緊改了口：

 

「沒什麼，宴哥，我明天就約她過來。」

 

第二天晚上，眾人再次齊聚包廂。

 

大家都知道今天晚上要發生什麼事情，一個個看戲吃瓜的心情到達頂峰。

 

結果，一直等到了十點，戲角兒還沒登場。

 

江昊宇坐不住了。

 

「趙崧，你該不會被放鴿子了吧。」

 

趙崧下意識辯駁：

 

「怎麼可能。」

 

今天早上他還跟阮靈犀發過信息，確認今晚的約會地點。

 

趙崧知道，阮靈犀已經跟宋家做出了切割。

 

從現在起，她所能依靠的就隻有他了。

 

但直到十點半，主角依舊還沒到。

 

趙崧終於忍不住給阮靈犀發去一條信息。

 

得到的隻有一個紅點。

 

他被拉黑了。

 

一時間，包廂裡發出哄堂大笑的聲音。

 

群嘲聲四起。

 

江昊宇拍著大腿，笑得差點直不起腰。

 

一整個晚上心情都不太好的宋宴舟，此刻也露出了笑容。

 

跟著眾人一起，調笑了趙崧幾句。

 

趙崧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他簡直氣壞了，給阮靈犀撥號過去，同樣被拉黑。

 

氣得他當場砸了一瓶酒。

 

李昫景姍姍來遲，一來就對眾人說道：

 

「別等了，我剛剛在壹號公館看到阮靈犀了，你猜怎麼著，她把我們都耍了。」

 

說罷，李昫景拿出手機，放了一段視頻。

 

視頻裡，阮靈犀跟一個男人手牽著手去遛狗。

 

而那個男人，在場大部分人都認識。

 

還在一個共同群裡。

 

兩人一邊遛狗，一邊嬉笑打鬧。

 

沒走兩步，不知道怎麼就接起吻來。

 

因為天色已黑，路上並沒什麼人和車。

 

兩人在那棵樹下擁吻了許久才分開。

 

男人低頭，湊近阮靈犀耳邊說了什麼。

 

女生面色緋紅，一臉春意盎然。

 

兩人狗也不溜了，直接往回走。

 

把那條狗子倒是氣得夠嗆，一個勁「汪汪」地叫著表示抗議。

 

但那兩人並不理它，反而笑著走得更快。

 

曖昧旖旎的氣氛從兩人身上溢出。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們急著去幹嘛。

 

李昫景氣不打一處來：

 

「宴哥，阮靈犀跟你取消訂婚，根本不是為了趙崧，而是賀尋，他們倆早就搞在一起了。」

 

有人拿過手機，把那個視頻又放了一遍，眼睛裡滿是豔羨。

 

「靠，賀尋那小子還挺有豔福。」

 

江昊宇「嘖」了一聲，語氣酸溜溜的：

 

「難怪阮靈犀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合著我們這些人她都看不上。」

 

「賀家那小子可是賀氏跟長盛兩家集團的接班人，她倒是個悶聲不響幹大事的。」

 

有人想起來什麼。

 

「那也不一定，也許賀尋也是為了那個賭注，他之前不是在那個群裡嗎？」

 

說完，他趕緊拿出手機，打開那個聊天群。

 

微微一怔。

 

「那家伙退群了。」

 

江昊宇持不同意見：

 

「你傻啊，賀尋跟宴哥一直不對付，你覺得他會為了一臺車幹這種事？」

 

「區區兩千萬，在那小子眼裡，也就是個口香糖錢。」

 

宋宴舟一直沒說話。

 

眾人都覺得沒勁。

 

本想來這看個戲，結果被小情侶刺激到了。

 

剛剛那畫面，不說有多香豔，但確實又純又欲又撩，比小電影更上頭。

 

阮靈犀那張臉代入到電影女主角，一點也不違和。

 

賀尋那小子真他媽豔福不淺。

 

19

 

回到宋家的時候，是早上六點。

 

今天宋太太要在家裡招待客人，我怕媽媽忙不過來，所以早點回來，看能不能幫點忙。

 

不想，在門口遇到宋宴舟。

 

我嚇了一跳。

 

他像個幽靈一樣站在那裡，沒一點動靜。

 

就好像早就守在那裡似的。

 

「去哪了？」

 

宋宴舟漫不經心地問我。

 

我想了想，隨口回道：

 

「跑步。」

 

他抬眸，語氣無端透著一股子涼意：

 

「起挺早。」

 

我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到他了，隻能敷衍一句：

 

「嗯，五點起床的。」

 

這句話像戳中了什麼痛點。

 

宋宴舟目光倏地冷厲，有如閃著寒光的刀鋒，在我臉上晃了幾圈後。

 

他的視線往下移。

 

我下意識低頭。

 

由於今天自己穿的連衣裙領口比較低，賀尋昨晚又很瘋狂。

 

胸前斑斑點點的紅印，還真是有點兒明顯。

 

宋宴舟的聲音像是從地獄發出來的鬼魅之音，陰沉又可怖。

 

「阮靈犀，你什麼時候跟賀尋搞在一起的？」

 

喔。

 

原來他已經知道了。

 

看來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我選擇坦白：

 

「在我發現你懸賞一輛車，讓你的兄弟們來勾搭我之後。」

 

宋宴舟沒料到這個回答，整個人怔住。

 

我笑笑，繼續道：

 

「原本我是想找賀尋合作一把，兩人假裝交往，然後他來找你兌現那臺車，我再跟他平分。」

 

「可是後來，弟弟太香了，就直接在一起了。」

 

宋宴舟像是聽到了什麼很荒謬的話。

 

不知道是氣得笑了一下，還是笑得氣了一下。

 

「什麼？平分那輛車？」

 

「嗯，雖然已經不稀罕你的人，但你的錢我還是挺稀罕的，所以就想到了這麼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