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箭步鑽了進去,再小心翼翼將箱子蓋拉下,隻留一條縫觀察。
箱子裡一股怪味。
幾乎在箱蓋合攏的瞬間,沉重的腳步聲踏入房間。
鐮刀手掃視了一圈。
我屏住呼吸,SS捂住嘴巴。
馬燈被我用衣服捂住了。
隻求那點微弱的光不要泄露出去。
萬幸,鐮刀手將堆積的裹屍布挨個刺了一圈。
沒注意到角落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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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提示,你不用憋氣。」
「人還怪好的嘞,走還把門帶上了。」
「不是大兄弟,現在討論這個真的對嗎?」
「哈哈哈。」
……
暫時安全了。
我驚魂未定地環顧這個房間。
這是一間停屍間,看上去廢棄很久了。
幾乎同時,召喚器跳出新任務:
【緊急任務:縫合無名殘軀】
【任務描述:在限定時間內(20 分鍾),根據解剖圖指引,找到並正確縫合關鍵部位】
【警告:任務期間,「鐮刀手」將不定時巡邏至此區域。幹擾次數:0/3。】
【任務獎勵:神秘的黃銅鑰匙×1】
「在追逐戰的時候縫合屍體,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這個任務別做了,新人苟著點就行。」
……
我警惕地站起身,提著燈靠近停屍臺。
燈光掃過。
饒是我見慣了殘肢斷體,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停屍臺上散亂地擺放著一堆被切割得七零八落的人體部件,旁邊的牆壁上,掛著一張人體解剖圖,幾個關鍵部位畫著醒目的圈。
管你是人是鬼。
上了我的臺子,就是我的客戶。
掃了眼圖上的標注,心中有了方案。
我麻利戴上手套開始工作。
這是胳膊這是腿。
就在我專注於處理那條左腿時。
那催命的拖刀聲,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門外走廊。
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它怎麼又回來了?
「主播快躲,它肯定意識到不對勁了。」
我停下縫合,將臺上的殘肢稍微歸攏,用白布草草一蓋。
沉重的撞擊聲砸在停屍間的木門上。
木屑飛濺。
我咬了咬牙,拉開一個停屍櫃將馬燈塞了進去。
門鎖斷裂。
陰影籠罩了整個門口。
鐮刀手的視線掃過整個房間。
我小心翼翼地穩住身形。
腳下風聲呼嘯。
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滴進眼睛裡,又澀又疼。
微弱的光線傾斜。
鐮刀手果然發現了馬燈,驚喜地拉開,裡面空無一物。
發現自己被戲耍了。
嘭地一聲巨響,鐮刀手氣的一刀劈了停屍櫃。
拖著那把巨大鐮刀,鏘鏘聲地離開了。
腳步聲消失在走廊深處。
幹擾次數:1/3。
「呼……」
我手腳發軟地從空調外機上爬了進來。
「嚇S爹了。」
「主播這躲藏點絕了,心理素質過硬。」
「快,還有時間!」
我抹了把臉,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回到停屍臺。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門外走廊偶爾還會傳來鏘鏘聲,每一次都讓我神經緊繃。
在縫合最後一塊肩部皮膚時。
鐮刀手又折返了一次。
這一次它甚至走進了房間。
巨大的鐮刀幾乎貼著停屍臺掃過。
我故技重施,躲進之前被他劈了一刀的停屍櫃。
聲音近在咫尺。
好在,我依舊沒被發現。
幹擾次數:2/3。
當最後一根線頭剪斷。
終於能看出點人樣了。
男性,六十歲左右,左側大腿有損傷。
【任務完成:縫合「無名殘軀」】
【獲得經驗值:200】
【「往生針線包」熟練度大幅提升(F+)】
【獲得獎勵:神秘的黃銅鑰匙 x1】
【提示:願逝者長眠安息。】
一枚布滿銅綠的老式鑰匙憑空出現在我手中。
鑰匙柄上,刻著一個模糊的「衛」字。
「牛 X,真縫好了。」
「這鑰匙是幹嘛的,不是三樓那把吧。」
「誰記得那張報紙,那個員工叫啥來著。」
「這背景故事細思極恐啊。」
……
沒等我細看。
第一縷晨光,刺破了黑暗。
殯儀館又變回了之前大掃除過的樣子。
我癱坐在地上,抹了把臉。
「先生們女士們。」
「本店午夜驚魂圓滿結束,想必主播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下次光臨,提前預約辦卡打九五折。」
7.
一天一夜的刺激。
交班之後,我直接睡得昏天黑地。
直到下午被尿憋醒。
直播間零星飄過幾條彈幕:
「主播醒了,昨晚躲鐮刀手太帥了。」
「那把鑰匙呢?求後續!」
我去三樓試了鑰匙,意料之中,打不開。
正琢磨著系統給的提示。
殯儀館的大門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了。
是血屠夫。
他那龐大的身軀堵在門口,明顯僵住了。
太亮了。
太幹淨了。
再瞅瞅自己身上滴滴答答流淌著可疑液體得圍裙。
他那隻獨眼裡浮起一絲局促。
愣是沒好意思踏進來。
直播間的觀眾看樂了:
「主播的衛生標準把小 BOSS 整不會了。」
「血屠夫:瓦達西不好意思進來了,羞澀.jpg。」
「對比產生美,之前髒亂差他進來如履平地,現在幹淨了他倒不好意思了哈哈哈。」
「前面的,這就叫專業殯儀館的威懾力。」
客戶上門,豈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我趕緊上前一步,把他拉了進來。
「這次怎麼了,是哪個玩家潑你聖水了,還是跟隔壁副本的同行火拼掛彩了?」
我的語氣熟稔得仿佛在問老鄰居「吃了沒」。
血屠夫被我拽得一個踉跄,那張兇神惡煞的臉上竟然浮起兩坨可疑的紅暈。
沾滿血汙的大手忸怩地在圍裙上擦了擦,然後遲疑地慢慢攤開在我面前。
掌心,有一道大概兩釐米長很淺的劃痕。
血跡都快幹了。
直播間:
「???就這?」
「血屠夫:人家怕怕,要貼創可貼。」
「再晚來十分鍾,傷口都找不到了吧主播!」
「主播:這單生意虧到姥姥家!」
饒是我見慣了各種離譜傷。
此刻嘴角也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我抬眼看了看血屠夫那張寫滿「真的很疼,你快看看」的認真臉,再看看直播間的一片哈哈哈,深吸一口氣。
行吧,蚊子腿也是肉,客戶就是上帝,劃掉,鬼帝。
「好的,小傷口也要認真處理,避免感染。」
我面不改色,利落地拿出升級後的針線盒,迅速清理傷口。
血屠夫龐大的身體一動不動,獨眼盯著我的動作,似乎有點新奇。
我剪了一小塊幹淨的紗布,覆蓋上去,用膠帶仔細貼好。
「好了,注意這兩天別沾水,也別用它去掏什麼奇怪生物的內髒。」我剪斷線頭,叮囑道。
血屠夫收回手,低頭看著掌心那個小小的、貼得整整齊齊的紗布塊。
他喉嚨裡咕嚕了兩聲,笨拙的點點頭。
另一隻手在口袋裡摸索了一陣,掏出一個粗布袋子。
袋子被不由分說地塞進我手裡。
沉,墜手。
哎呦,這就是金幣的重量嗎。
我心裡的笑開了花。
面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用不了這麼多。」
我拿了一枚最小的金幣,然後把袋子推回:「按規矩,一次基礎護理,一枚就夠了。」
血屠夫不接,固執地把袋子又推回來。
意思很明顯:給你,都給你。
等的就是你這態度。
我閃電般縮回手,金幣袋子穩穩落在我掌心。同時,另一隻手變戲法似的抽出一張傳單拍在他胸膛上。
「先生,您這麼支持我們工作,太感謝了。」
我笑容燦爛,指著傳單上歪歪扭扭的字。
「全身縫合新客 599,辦卡再送免費清潔服務。升級 vip,還可再享尊貴收屍服務,收屍縫合治療一條龍服務,全方位,無S角,包您滿意。您看,要不要考慮一下?」
血屠夫瞪著那張鬼畫符一樣的傳單,又看看我熱情洋溢的笑臉,費力地理解著這些對他來說過於新潮的詞。
幾秒鍾的沉默。
直播間的觀眾都看愣了。
「血屠夫要是同意,我吃。」
「哈哈哈哈哈這是在幹嘛?」
「真的是新人副本直播嗎,退出去再看一眼。」
……
血屠夫撓了撓光禿禿的頭皮。
接著,在傳單上「VIP 至尊」幾個字上,重重地戳了一下。
然後,他再次把那個沉甸甸的金幣袋子,不由分說地塞回我手裡。
這哪裡是客戶?這是行走的財神爺。
我笑得合不攏嘴。
「好嘞,感謝您選擇我們的 VIP 至尊服務。」
我樂顛顛地送走貴客。
「前面的吃的時候記得開直播。」
「林師傅,求你救命!」
老疤從側門跑了進來,身後還跟著胸口一個大窟窿的員工小娟。
「怎麼回事?」我皺眉。
「後山巡邏的時候不小心進了哭婆墳,被她留下的詛咒纏上了。」
哭婆墳?
我忽然想起來昨晚的報紙裡,似乎提到了後山。
小娟疼的流淚:「我去巡邏,看到了一隻貓,覺得挺可愛的,就不知不覺跟著貓走,等反應過來,已經進了哭婆墳。」
小娟的魂體光澤不斷減弱,甚至出現了裂紋。
我低罵一聲,目光掃過還沒捂熱乎的金幣。
心疼得在滴血。
但看著小娟痛苦消散的模樣,再想想老報紙上那個模糊的後山,我一咬牙,點開道具商城,找到針線盒的升級選項。
「系統,升級針線盒。」
金光一閃,面板上金幣數字清零。
【消耗金幣:500】
【F 級「往生針線包」升級為 E 級「至尊針線包」】
【這是一個銀光閃閃的針線包,附帶穩固魂體的作用,一般隻有冤大頭用~】
升級後的針線盒入手溫潤了一些,多了些銀色紋路。
我毫不猶豫拿出陣線,開始縫補。
絲線艱難穿過,勉強能將裂縫暫時縫補。
每一針落下,都能感覺金幣哗啦啦流走。
終於,小娟的情況穩定了。
但是詛咒還在,隻是延緩了,要想解除,必須要去哭婆墳。
老疤一聽,連忙拒絕,「這可不興去,這地方古怪的很,一去就可能出不來。
直播間的彈幕更是炸開了鍋:
「主播別去啊,小娟是鬼你是人,為了個 NPC 不值得。」
「聖母也要看場合啊,這純屬送S。」
……
彈幕清一色的勸阻。
在恐怖遊戲裡,為一個 NPC 去主動招惹 Boss 級存在,在絕大多數玩家看來,簡直是愚蠢至極的自S行為。
這時,一條彈幕默默飄過:
「她不是 NPC,是同事。主播在做她認為對的事,加油。」
看著那條孤零零的支持彈幕,我心頭微暖。
「老疤,小娟是我們的人。誰認識路?帶我去哭婆墳。」
鬼員工齊刷刷退後一步。
老疤左看看,又看看:「算逑!老子帶你去,豁出去了。」
8.
通往哭婆墳的路,陰森湿冷。
樹枝,路上,不時有貓好奇地探出頭。
遠遠望去,跟開了大燈似的。
我走在最前面,身後跟著戰戰兢兢的老疤和另外兩個同樣嚇得快散架的鬼員工。
小娟被暫時安置在特制的裹屍袋裡,由老疤背著。
穿過亂葬崗,眼前出現一片巨大的墳地。
墳地中央,立著一座石屋,屋前放著一張咯吱作響的破搖椅。
搖椅上,蜷縮著一個幹癟瘦小的身影。
低低的哭聲從她喉嚨裡擠出來。
老疤嚇得嗷一聲躲到我身後。
我心髒咚咚狂跳,但面上竭力維持著鎮定。
沒有後退,反而上前一步。
我慢條斯理地從工作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印著國徽和「永眠市民政局監制」字樣的工作證,端端正正地舉到身前:
「永眠殯儀館代理館長,林晚。」
「依照《陰司管理條例》第 7 章第 3 節,及《副本區域互助協作暫行辦法》第 5 條,現就我館員工小娟同志在貴轄區遭受非法詛咒侵害一事,進行正式交涉。請配合調查,解除非法施加於我館員工的詛咒。」
整個哭婆墳,S一般的寂靜。
哭婆身上翻湧的黑氣停滯了一瞬。
她看看工作證,又看看我的臉,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直播間:
「哭婆:?這人類在說什麼屁話?」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的鄰居報警。」
「主播:沒想到吧,恐怖副本也講基本法。」
「主播嘰裡咕嚕說什麼呢,放在拼夕夕怎麼沒反應。」
老疤等鬼也懵了,你看我,我看你。
哭婆沉默了足足有十幾秒,聲音扭曲:「你跟我講規矩?」
滿是不可置信。
「不。」
我放下工作證,語氣依舊平靜:「隻要副本還在運行,就得遵守相關的管理規定。這是程序正義,哭婆女士。」
黑氣劇烈地翻湧起來。
哭婆想發作,又下意識覺得蠻有道理,一時這氣不上不下。
這時,我瞥見了搖椅的旁邊蜷縮著一隻貓。
瘦骨嶙峋,氣息奄奄,後腿不正常地扭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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