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沈澈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但他還是接著我的話說了下去。

「那床你想要什麼顏色的？要不我們把床和梳妝臺都換成粉色，弄一個全粉的房間，好嗎？」

 

我點頭：「好像那也不錯。」

 

「那要不再弄一層粉色的紗簾？」

 

「不要，粉色的紗太土了……」

 

那晚，我在和沈澈一句接一句的討論中忘記了哭泣。

 

但是我記得，在雨停天亮的時候，沈澈對我說：

 

「夏知秋，我一定會讓你住上你夢想中的房間的，那一天不會太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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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時隔十年，我已經忘記那天發生的事。

 

可沈澈卻記得清清楚楚，還將房間布置成了我們曾經描繪的那樣。

 

看到我如今才恍然大悟的樣子，沈澈有些難過。

 

「所以，夏知秋，你都忘了是嗎？」

 

「你忘了我們曾經說過的話。」

 

「甚至昨天，我將你帶到這房間的時候，你一點表情都沒有。」

 

「你走的時候，甚至不用知會我一聲，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等了十年。」

 

「夏知秋，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

 

我低下頭道歉：「沈澈，對不起。」

 

可沈澈看起來憤怒又難過。

 

「夏知秋，這麼多年，我需要的不是你的道歉，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知道。

 

我也明白。

 

但是我卻不能給出一個答案。

 

我站在原地，看到彈幕的討論。

 

【媽呀，我這是看到了什麼了？沈澈那個人機居然也有這麼不受控的一面。】

 

【樓上的，你還是別說沈澈是人機了，比起夏知秋，沈澈已經算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沈澈就差跪在地上求婚了，但是這個夏知秋怎麼就跟一個沒事人一樣。】

 

【說實話，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覺得沈澈這麼可憐，想到以前罵他的話突然有些愧疚。】

 

【唉，誰說不是呢？從小被父母拋棄，被夏知秋收留，結果中途夏家破產，他一個人扛起重擔，最後考上大學了，但是夏知秋無緣無故失蹤了。這換誰誰不黑化啊？】

 

【樓上的，你還漏了一點。其實當年夏知秋是可以選擇留在這個世界的，但她沒有。在她眼裡，沈澈估計就跟流浪狗一樣，不想要的時候丟下就好了。】

 

【……】

 

毫無徵兆地，沈澈罵了一句：

 

「閉嘴！她才沒有把我當流浪狗！」

 

一時間，彈幕炸了。

 

【不是吧？沈澈真的可以看見我們發的彈幕啊？】

 

【天啊。這麼多年，面對罵他的彈幕，他都當沒看見，他到底怎麼做到的？】

 

【怪不得沈澈可以從一個配角逆襲成男主，他有這種忍耐力做什麼都會成功。】

 

【……】

 

14

 

我看向沈澈，眼裡滿是心疼。

 

「小澈，對不起啊。」

 

「當時我年紀也太小，沒想過人和人產生羈絆就要承受掉眼淚的風險。」

 

「我當時處理事情也不成熟，我……」

 

沈澈猛地打斷我。

 

「夠了！夏知秋，我等了十年不是想聽這種話的。」

 

「我隻想知道，你愛我嗎？你可以愛我嗎？」

 

我再次沉默了。

 

見到我的反應，沈澈好像已經知道了答案。

 

【哇塞，我再也不罵沈澈是沒感情的人機了，被夏知秋傷成這樣也很難有感情。】

 

【該說不說，沈澈頂著這張帥臉說出這麼卑微的話還是有點帶感。】

 

【同意樓上的，突然有點能 get 到沈澈了。果然，能成為男主不是沒有理由的。】

 

【……】

 

就在這時，系統突然告訴我：

 

「宿主，我剛剛顯示沈澈的黑化值又上升了百分之十，達到了百分之九十。」

 

「如果他的黑化值上升到百分之百，這個小說世界就會崩塌。」

 

「我……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勸勸沈澈，哪怕騙騙他。」

 

聽到系統的話，我終於忍不住了，一把上前抱住沈澈。

 

其實，我也很愛他。

 

但是我知道，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是不會有結果的。

 

所以哪怕我已經感受到沈澈炙熱的愛意，也不敢回應。

 

我怕我又像從前那樣，給他希望後，又離開他。

 

但是現在，如果小說世界崩塌了，沈澈也將會不復存在。

 

也許，是我考慮得太多了。

 

珍惜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15

 

就在我抱住他的瞬間，他整個身體似乎都僵硬了。

 

「夏知秋，你……你在可憐我嗎？」

 

沈澈忍著哽咽說出這句話。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又聽見他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

 

「算了，可憐我也好，愛我也好。」

 

「夏知秋，隻要你待在我身邊就好。」

 

聽到沈澈的話，我猶豫著告訴他：

 

「沈澈，你知道的。」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許有一天，我不得不離開。」

 

沈澈抓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

 

「如果你不能留在這個世界，那我就跟著你。」

 

「去你的世界。」

 

【我靠，沈澈是什麼純愛戰神？！】

 

【這一對難道不比之前那對好看嗎？太精彩了。】

 

【沈澈原本不是沒感情，隻是對我們沒有感情。】

 

【……】

 

16

 

那天之後。

 

沈澈不再像前兩天那樣，臉上冷冰冰的。

 

他的臉上一直掛著溫柔的笑，就像他十八歲那樣。

 

【天啊，是我看沈澈人機的表情太多了嗎，現在沈澈笑了還怪不習慣的。】

 

【果然，再冰冷的男人遇上愛情也壓不住嘴角。】

 

【沈澈怎麼像一個賴皮糖一樣粘著夏知秋。】

 

【樓上的，你說話小心點，你別忘了沈澈可以看到彈幕，小心他罵你。】

 

【不會的，現在沈澈天天盯著夏知秋看，哪裡還有時間看彈幕。】

 

【……】

 

彈幕說的沒錯，沈澈現在一門心思放在我身上。

 

早上給我做早餐，中午出去給我買東西，晚上和我去公園散步。

 

每一天都在陪著我。

 

好像要把之前失去的時光都彌補回來。

 

系統告訴我，沈澈的黑化值在一天天慢慢下降。

 

現在已經下降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下，小說世界已經基本穩定。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但就在這時，蘇丹找了上來。

 

她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不屑。

 

「你和沈澈談上了？」

 

我點了點頭。

 

她扭頭勾起一個笑。

 

「你們兩個把我當什麼呢？」

 

「我算是明白了，我就是沈澈身邊一個備選是吧？」

 

【這幾天看沈澈和夏知秋談戀愛看得入迷了，忘了沈澈身邊還有一個瘋批。】

 

【有一說一，沈澈和蘇丹的感情線我一直沒看明白，感覺莫名其妙就在一起了。】

 

【是啊，而且也沒什麼互動，一見面就是兩個人精神攻擊，有什麼好在一起的？】

 

【……】

 

蘇丹突然大叫了一聲：「你們這些臭彈幕閉嘴！關你們什麼事？」

 

彈幕又炸了。

 

【不是吧，蘇丹也能看到彈幕？】

 

【老天奶，我們彈幕還有隱私可言嗎？】

 

【我再也不敢亂說話了。】

 

【……】

 

這時候，系統告訴我, 蘇丹的黑化值已經到達了百分之九十九。

 

我心裡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我就被敲暈了過去。

 

17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被綁著置身於火海之中。

 

蘇丹看著我狂笑出聲。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為什麼要來打擾我和沈澈？」

 

「回到你該去的地方吧！」

 

我拼命呼叫系統, 卻被告知由於蘇丹的黑化值太高, 小說世界已經卡頓，他無法再支配小說世界。

 

眼看著火越來越大, 即將燒到我的面前。

 

我閉上眼睛, 等待S亡到來。

 

可這時濃煙讓我幾乎無法呼吸, 火很快也要燒到我的身上。

 

我卻並不害怕, 隻是有點遺憾。

 

我最後還是要丟下沈澈一個人了。

 

在我意識模糊之間, 好像有一個人從火光中衝了進來, 他朝我大叫：

 

「夏知秋, 別睡！不許睡！」

 

「夏知秋, 我來了！不許睡了！」

 

.......

 

18

 

我得救了。

 

但沈澈將我救出來後，和蘇丹同歸於盡了。

 

我得知這個消息時, 正躺在病床上。

 

「系統, 沈澈不是主角嗎？他怎麼會S？怎麼會？」

 

系統告訴我, 當時，蘇丹和沈澈的黑化值都已經達到了巔峰。

 

本來小說世界應該在那一刻坍塌。

 

但神奇的是，他們的黑化力量互相對衝。

 

而結局是, 他們兩個角色都被同時銷毀了。

 

我癱坐在床上, 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宿主, 很抱歉, 但沈澈，真的S了。」

 

我流著淚。

 

沈澈，原來，被丟下的感覺。

 

這麼痛。

 

沈澈S後，我被系統強行送回了現實世界。

 

但在回去之前，我再一次看到彈幕。

 

【怎麼回事，這裡怎麼說沈澈S了？】

 

【沈澈已經把小說世界的規則玩明白了，怎麼會S？】

 

【但是看這情節，好像真S了吧？】

 

【反正我不信。】

 

【……】

 

那些彈幕, 讓我的心裡燃起了最後一抹希望。

 

我回到現實世界後，一直都在尋找沈澈。

 

可將近一年，都無功而返。

 

在一次又失望而歸的晚上, 我隨機進了一家便利店，卻和一個熟悉的身影擦肩而過。

 

在意識到什麼後, 我跟著跑了過去。

 

那個男生轉過身時, 我看見日思夜想的面容, 呼吸一窒。

 

可他卻問我：「你是？」

 

我一下慌了神。

 

難道他不是沈澈？

 

對面看到我驚慌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夏知秋, 你讓我等了十年, 我讓你陪我的下半輩子不過分吧。」

 

「我可是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這個世界的。」

 

我伸手抱住沈澈。

 

「小澈, 辛苦了。」

 

「以後的路，我們一起走吧。」

 

沈澈回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語。

 

「夏知秋，以後, 做我一個人的女主角吧。」

 

清冷寂靜的大街上，我們的懷抱熱烈如火。

 

這一刻，屬於我們的故事才真正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