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兩人持續拉扯著法式熱吻，周圍都是打趣聲。

我大學為期四個月的戀情，終究沒有逃過畢業季。

 

主要是分手他們不太體面，我當時將包間門偷偷開了個縫。

 

藏在門後用大水槍使勁滋他倆，給他倆滋得頭發粘連、渾身湿透。

 

臉貼臉目瞪口呆見鬼一樣，然後拍下照片發了朋友圈官宣分手。

 

可我不明白，我倆學校對面健身房認識的，

 

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愛健身、愛運動。

 

就因為他每次去健身房喝水十分鍾，運動五分鍾，洗澡半小時。

 

和沒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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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一會，把陸然的所有聯系方式都刪除了。

 

一定是沒拉黑，導致他對我還存在錯覺。

 

難道因為長得帥就那麼自信？

 

我下意識地看著霍津言，五官筆挺，眉目舒朗，主要是太白太瘦。

 

顯得整個人透著清冷。

 

學校還是太小了，山外有山，校草陸然和霍津言一比，差遠了。

 

霍津言被我看得輕咳兩聲。

 

我繼續看手機，忽然激動地尖叫。

 

「嘿嘿，粉絲破萬了。下一步，上驚喜！」

 

5

 

第二天我穿著運動內衣跳操，露出了馬甲線。

 

彈幕的姐妹全都一臉羨慕。

 

「天哪，主播這身材絕絕子啊！」

 

「姐妹這腹部馬甲線，給我看迷了眼了，好想摸。」

 

「原來我不是隻喜歡男模的腹肌，我是單純好色。」

 

「主播是說到做到啊，說粉絲破萬就露馬甲。」

 

我趁機說出了我的計劃。

 

「粉絲破兩萬，我會直播挑戰亞洲第一高的蹦極。」

 

「粉絲的其他戶外運動挑戰我也會接，大家想看什麼評論區投票。」

 

其實最初我就是打算做戶外運動博主的。

 

但是新號要養一養。

 

這話一出，粉絲真的開始咔咔往上漲。

 

直播完回頭，發現霍津言猛地低頭。

 

「霍津言，你是不是想看又不好意思看？其實我運動不是為了馬甲線，隻是單純的熱愛而已。」

 

我將他推上了健身房，撸鐵的時候，我緊緊挨著他的輪椅，假裝閃了腰往他身上倒。

 

他果然下意識伸出手接住槓鈴，察覺他接住後，我撒開手。

 

五公斤，並不重。

 

「霍津言，一起啊。」

 

我笑著站在一旁練腰。

 

他放不下隻能盡力上舉，直到手微微顫抖，我一把接過。

 

「好久沒練了吧，胳膊軟塌塌的。」

 

霍津言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宋墨，你不需要這樣，我不會改變我的決定。你白費功。」

 

我拿著紙巾給他擦了擦汗。

 

「你想多了，我就是無聊想有個伴。」

 

我想起來了。

 

當初答應陸然告白就是因為一個人健身有點無聊。

 

誰知道他是個裝貨，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我還以為他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喜歡有運動細胞的姑娘呢。

 

原來是圖新鮮。

 

霍津言操控著輪椅往健身房門口走，背影落寞又蕭條。

 

下一刻，霍津言的喊聲傳來。

 

「宋墨！健身房你也要鎖門？？！！」

 

6

 

我正在做運動後筋膜槍。

 

他的臉色難看，我將拉筋帶扔給他。

 

「我們說好了，貼身照顧，你在哪我在哪，我在健身，你也得在這！」

 

霍津言：……

 

「你拉拉筋，瞧，像我這樣。肩頸可舒服了。」

 

霍津言緊緊捏著拉筋帶。

 

我：「拉完了就可以出去了喲。」

 

林阿姨說，他從定下安樂S的預約後，就不再做復健。

 

成天坐在輪椅上，連房間都不出。

 

我開始幫他做動作，喊口號，霍津言緊緊抿著唇。

 

終於開始用拉筋帶運動上肢。

 

粉絲一夜漲到三萬。

 

我打算去蹦極。

 

自然要帶上霍津言，拍攝視頻的時候。

 

需要遠鏡頭，我幹脆把支架固定在了霍津言的輪椅上。

 

然後推著他找到角度對著我。

 

「霍津言，你幫我瞄著點啊，不費事。」

 

在我來來回回拉扯他的輪椅之後，霍津言扔掉支架。

 

將手機拿在手中。

 

「別動我輪椅了，我來拍！」

 

手機鏡頭裡的人笑得露出了兩顆虎牙。

 

霍津言沒發現自己微微勾了唇。

 

王傑也在一旁拍下了這一幕。

 

「媽耶，太太，少爺是真的笑了。」

 

到達了蹦極那裡，我看著下方的百米深淵，突然就覺得腿在抖。

 

我強壓著恐懼，我一個運動博主，啥沒見過啊。

 

啊啊啊，救命，我想回去。

 

但是來都來了。

 

我牙齒打顫著穿上了安全帶，下一刻給霍津言也穿上。

 

工作人員看見輪椅上的霍津言，瞳孔震顫。

 

他想勸說，霍津言緊抓著輪椅抗拒。

 

我拿出了霍津言的身體評估報告，他可以做這種運動。

 

霍津言臉上沒有表情，但是身體很誠實往後瘋狂挪輪椅，

 

可是他爭不過我。

 

「霍津言，你連S都不怕，你怕這個？別讓我看不起你！」

 

我腿打著哆嗦，和他綁在了一起。

 

尖叫一聲，我緊緊抱住了他，兩人比一個人感覺好多了。

 

就是怎麼感覺身上這麼緊呢。

 

隨後，我感覺臉上好像有雨滴掉落。

 

下雨了？納悶間，我聽見霍津言帶著鼻音說：

 

「我鞋掉了！」

 

救命，有點好笑，我笑出了聲，繩索搖晃間。

 

害怕已經沒了，對上了霍津言泛紅的眼。

 

「霍津言，我們這算不算一根繩上的螞蚱！」

 

「霍津言？」

 

「嗯？」

 

「霍津言，喊出來，別憋著！像這樣，啊啊啊！救命啊。」

 

「吵。」

 

7

 

直播玩蹦極後，我的直播間突然火了。

 

甚至被自媒體轉發。

 

【運動主播為鼓勵輪椅男友，不顧恐懼抱其蹦極！】

 

【驚！女主播為博流量抱殘疾男友蹦極，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很好，辛苦跳操三個月無人看，一遭蹦極天下知。

 

霍爸爸打來電話欲言又止，提醒我霍津言極討厭出現在人前。

 

而林阿姨卻是喜極而泣。

 

「很多人蹦完極都說要好好活著，小墨，阿津會不會也這樣？」

 

可是很遺憾，霍津言並沒有改變想法。

 

蹦完極他甚至在我耳邊說：「宋墨，你說這繩子多久一換？」

 

「斷了就換？」

 

「要是斷的這一次趕上是我，就可以不用出國了。」

 

「你閉嘴，你跟我綁在一起，我不想S，我要活一百歲。」

 

「要不單獨給你來一次？」

 

「算了。」

 

這次霍津言在視頻現身之後，我打算做成雙人主播。

 

將霍津言記錄在內，因為我實在不忍心看見林阿姨的眼睛。

 

我想，如果霍津言最終還是沒有改變想法。

 

那麼這些視頻，或許日後是林阿姨的慰藉。

 

我以為會很難說動霍津言，可是他居然同意了。

 

粉絲更多了。

 

我和霍津言一同出鏡的視頻下，評論全是……

 

「小哥哥太帥了，天哪，雖然腿不好，但是這顏我願意。」

 

「主播你上哪裡找的這絕色，那種清冷矜貴感絕了。」

 

我啃著雞腿狠狠盯著霍津言的臉。

 

「我這麼大一個女主播，評論區全是誇你好看的。」

 

「我就真的拿不出手嗎？王傑，你說？」

 

霍津言眼神閃躲，王傑摸著鼻子，「那個，或許，你們美得平分秋色！」

 

我：……

 

粉絲投票，下一個是熱氣球跳傘。

 

我們前往了土耳其。

 

滿天的熱氣球，果然是浪漫之都。

 

緩緩上升的時候，我指著天幕。

 

終於問出了這段時間一直忍著的話。

 

「霍津言，林阿姨和叔叔，真的很難過。」

 

他的眸色就像陰雨的天。

 

「可是宋墨，我撐不下去。」

 

我突然想起在霍家看見的相冊。

 

霍津言在滑雪場騰空而起，笑容恣意瀟灑。

 

在衝浪板上輕快自由，在奔騰的駿馬上，英倫的騎士裝。

 

他高貴又灑脫。

 

所以他的身體能承受蹦極。

 

是因為他原來就喜歡各種運動。

 

擁有到瞬間又失去，該是怎樣的痛苦，我想過換做自己。

 

我沒有說話。

 

「霍津言，不要怕！」

 

下一刻教練帶著我們雙雙跳下高空。

 

降落傘撐開，風撲面而來，失重感之後，是從未有過的放松。

 

一直到回去看見記錄視頻。

 

霍津言的俊臉被風吹得變了形，角度太刁鑽。

 

怎麼形容呢，就像臉貼在哈哈鏡上。

 

我笑得抽抽，將視頻傳上去後。

 

評論區全是截圖和哈哈哈。

 

終於有人誇我好看了，意滿離。

 

霍津言在看見自己的截圖醜照後，咬著牙輕哼一聲。

 

第二天，評論區出現了一堆好看的截圖。

 

8

 

林媽媽看著霍津言的視頻。

 

「他好久沒有這樣出門了，小墨，有希望的嗎？是不是？」

 

我沒有說話，她輕輕拍了拍我的手嘆息。

 

「我很高興，我能在手機上看見他。多拍一些好嗎？」

 

她離開時在偷偷抹眼淚。

 

狗子陸然就是這時候出現的。

 

霍津言正被我逼著打麻將。

 

不知道怎麼混進來的，陸然抱著花站在門口。

 

「小墨，我錯了，我們復合吧。」

 

「我是你第一個男朋友，你還是忘不了我不是嗎？」

 

「你別和那個廢人一起拍視頻了，你可以帶上我。我能做得更多啊。」

 

「我們可以成為千萬大博主，我們兩人相配。」

 

下一刻我去洗手間拿起了馬桶橛子堵住他的嘴。

 

「誰說分手了就能和好？你從哪裡摸到的地址啊，跑這裡狗叫。」

 

霍津言開著輪椅過來了。

 

他冷冷地盯著陸然。

 

陸然環顧四周，突然朝霍津言怒罵。

 

「你一個殘廢，你能給她什麼？」

 

「她跟著你是不會幸福的！」

 

心裡像是被什麼劃開了條口子。

 

我將他一腳踢出去。

 

陸然在外面叫囂。

 

「就你這種男人婆有誰要，力氣比男人還大，我不計前嫌，你會後悔的！」

 

他被保安拉走，我卻衝出門衝他大喊。

 

「我後悔，我後悔和你談過四個月，你沒他帥，沒他白，沒他有錢。」

 

「他坐著輪椅都比你吊炸天。」

 

「他殘廢？我看你這種心思齷齪的人才是廢物，我開直播的時候說我不務正業，老娘百萬粉絲了你來想和我一起拍。」

 

「咋你臉皮和城牆一樣唄。」

 

「滾，再騷擾我，我就把你出軌學妹的照片發到你公司，你家族。」

 

我罵得牌桌的王傑和保姆一臉S寂，紛紛低著頭不敢說話。

 

霍津言沉默著開輪椅走了，看見他的背影。

 

我突然被一股無力感穿透。

 

我想拉住他，一著急跌坐在他腿上。

 

感覺有些硌得慌，直到看見霍津言紅透的脖頸。

 

霍津言的雙手愣在空中。

 

我心想一定要問一下林阿姨這個重大發現。

 

「宋墨，你起來。」

 

「還有七個月，我就要飛瑞士。他說得沒錯，我是個廢人。」

 

他的聲音格外清冷，帶著微不可察的嘆息。

 

看我的眼神竟然和第一次一樣陌生。

 

「我媽沒告訴你，那場車禍不止我一個人！」

 

9

 

我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冷得格外徹骨。

 

我很心虛，因為沒有了剛開始的坦然，和霍津言接觸時間越長。

 

明知他的結局，可我們共同的回憶卻越來越多。

 

他驕傲、自持、冷靜，可會給我拍角度好看的照片。

 

會在健身之後用筋膜槍幫我放松頸部。

 

我甩甩頭，一開始，我就沒有抱希望不是嗎。

 

每個生命的主體都有自己的選擇，真正想S的人是攔不住的。

 

五百萬我可能也要賺幾十年！

 

在他這隻要一年。

 

我有些失神地進了健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