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是體質有些特殊，動不動就過敏起疹子。

我換了三種奶粉，她吃了都長紅疹。

 

就連穿紙尿褲也過敏。

 

最後沒辦法，我花重金找了個奶多的寶媽給她喂養。

 

穿不了紙尿褲，就隻好天天洗尿片。

 

後來我才知道，這孩子的體質其實是遺傳了她那個金貴的爸。

 

8

 

再次見到趙東陽是在小區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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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瘦了好一大圈，衣服也很久沒換過了。

 

腳邊放著很大一包行李，手上還拿著戶口本，活像個流浪漢一樣，蹲在地上發呆。

 

我走過去，惡意打趣他：「喲，前夫哥怎麼混成這樣了？我之前說什麼來著？有些自甘下賤的人，就算費盡心思上了位也不會長久，這下被老婆趕出來了吧！」

 

他抬起頭，眼眶紅紅地看著我，似乎在祈求我的原諒。

 

我心裡一陣痛快。

 

目光落到他手上的戶口本上，我繼續挖苦他：「怎麼，這回打算靠賣女兒謀生了嗎？」

 

哪怕我提到孩子，他也沒有開口，隻是一臉痛苦地看著我。

 

我終於忍無可忍，對著他破口大罵起來：「趙東陽你這個畜生，不會真的又拋妻棄女了吧？就算你給了錢，老娘都和你離婚這麼久了，憑什麼要給你養孩子？」

 

等到我發泄完，他才哽咽著擠出一句：「老婆，我們復婚吧。」

 

我翻了個白眼：「你腦子不會真壞了吧？大白天的，做什麼美夢？」

 

他頓了一下：「她媽媽S了。」

 

我：「……」

 

見我不信，他又揚了揚手裡的戶口本：「我剛給她注銷了戶籍信息。」

 

我瞬間僵在了原地。

 

後來我才知道，三姐和她的金主其實早就分手了。

 

他們鬧得很難看，男方的原配不僅要追回財產，還跟她打起了官司。

 

而她為了保護自己的財產，很早之前就借我老公的手偷偷轉移了財產。

 

沒錯，我老公偷的每一件東西、轉走的每一筆錢，她都清楚。

 

知道並默許。

 

默許他以夫妻的名義，合理合法地轉給了我。

 

哪怕我們離婚，也是以出軌補償的名義，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了我。

 

我有些震驚，也有些看不懂這個在我心裡臭名昭著的三姐了。

 

更看不懂我的前夫。

 

9

 

和趙東陽談過之後，他又離開了。

 

孩子還是由我帶著，這次卻無關金錢。

 

純粹是我怕他衝動之下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會傷害到一條無辜的小生命。

 

因為他告訴我，孩子媽媽的S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蓄意S害的。

 

在家無聊，我又登上某書的賬號。

 

剛上線，就看到一條三姐發來的未讀留言。

 

她說：「姜姐對不起，因為我的私心破壞了你的家庭，如果有來生，我願意做牛做馬償還給你。」

 

我有些恍惚。

 

原來她真的什麼都知道，就連我的賬號都知道。

 

可她的主頁並沒有更新，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都無從下手。

 

直到趙東陽來看孩子時，給我看了她草稿箱裡的最後一條視頻，我才知道原來她並不是小三。

 

相反，她和她的愛人封遇，其實是人人豔羨的青梅竹馬。

 

他們曾經也是一對很幸福的戀人。

 

隻可惜命運弄人，他們注定有緣無分，所以才落得今天這樣兩敗俱傷的下場。

 

三姐的真名叫宋意歡，曾經是海市地產大亨宋家的千金。

 

後來她家道中落，父母也雙雙離世，封家人便S活不同意他們的婚事。

 

原以為她和封遇情比金堅，卻不想在最要緊的關頭，封遇背棄了她。

 

他接受了家族安排的聯姻，娶了門當戶對的謝家千金為妻。

 

而宋意歡也甘願為愛當三，成了封遇養在外面的金絲雀。

 

可能是金絲雀做久了無聊，再加上對命運的不忿，所以她就背著金主偷偷養起了情人。

 

反正是花金主的錢，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壓力。

 

之所以享受這種背後偷歡的感覺，其實是她對封遇無聲的報復。

 

她一方面想得到他更多的偏愛，一方面又任性而肆意地背叛著他。

 

以此來尋求一個平衡點，撫慰她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她原以為，這隻是一場無傷大雅的玩笑，可事情的真相往往比現實殘酷。

 

一次偶然的機會，宋意歡發現其實宋家破產是有人在背後做局，而她父母的S也並非偶然。

 

她開始不厭其煩地找人調查真相。

 

而執著結果，便是發現害S她父母的真兇，其實是她最愛的男人封遇。

 

她一切的苦難，都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一手造成的。

 

她對他無比失望，感情也從由愛生恨變成了最純粹的恨。

 

可就在宋意歡最恨封遇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懷孕了。

 

這個孩子，是她在世間唯一的親人了。

 

她舍不得打掉。

 

10

 

糾結良久之後，她還是決定偷偷把她生下來。

 

所以她和封遇去了馬爾代夫，還故意設計讓他的妻子謝婉知撞破他們的奸情。

 

在謝家和封家的壓迫下，封遇終於提出要和她徹底斷了。

 

宋意歡同意了，並從封遇那裡要走很大一筆財產。

 

和封遇分手後，為了給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她提出要跟我老公領證。

 

她說她也沒想到，趙東陽回來向我一開口，我就成全了他。

 

甚至鬧都沒鬧。

 

視頻的最後，她跪下跟我道了歉。

 

並且親口澄清，她和我老公從頭到尾都隻是合作關系，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關系。

 

但她破壞了我的家庭是真。

 

所以，她默認了趙東陽拿她的東西換錢補償我的行為。

 

除此之外，她還以捐贈的名義給我的兩個孩子存了一筆成長基金。

 

等他們成年以後，可以作為創業的啟動基金來用。

 

她還說，她想把她唯一的女兒也賠給我。

 

因為趙東陽跟她說過，我生了兩個兒子，心裡做夢都想要一個女兒。

 

隻要我還願意原諒我的老公。

 

11

 

趙東陽告訴我，宋意歡是S在封遇原配謝婉知的手上。

 

她和封遇分手之後，本來就過得很痛苦。

 

再加上父母之仇和產後抑鬱，她的精神早就到了崩潰的邊緣。

 

那天謝婉知約她談起訴的事，她本來是不想去的，可後來臨時又改了主意。

 

據當時的目擊證人說，她們沒談兩句就吵了起來。

 

雙方爭執不下，謝婉知竟一怒之下拿起桌上的餐刀捅向了宋意歡。

 

店員見勢不對報了警，又替宋意歡喊了救護車。

 

宋意歡被送進 ICU 的時候，隻剩一口氣了。

 

醫生說她失血過多，又沒有求生的意志，可能救不活了。

 

可她還是撐到了家屬的到來。

 

她在趙東陽耳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保護姜縈和孩子，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事。」

 

宋意歡S後，封遇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讓律師不計代價，一定要讓法院重判謝婉知。

 

可謝婉知卻一口咬定自己沒有S她，是宋意歡自己撞上去的。

 

封遇氣瘋了，連帶她的家人一起報復，一個都沒有放過。

 

12

 

很久以後，我在小珍珠出生用的包被裡看到了一封信。

 

是宋意歡寫給她女兒小珍珠的。

 

她說，她不是個好媽媽。

 

但她給她找了個好媽媽。

 

和信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張模糊的舊照片。

 

照片上下著很大的雨，裡面兩個狼狽的女人，跌坐在地上的是她，伸手拉她的人卻是我。

 

一些被遺忘的記憶終於開始蘇醒。

 

有一次我騎車送孩子上學，回來的路上遇到了疾風驟雨。

 

那天，我確實曾在漫天大雨裡扶起過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

 

走的時候，還留給她一把傘。

 

今天我才知道，原來那個時候封遇剛同意聯姻，謝婉知就迫不及待開車撞了她。

 

她說在她最狼狽的時候，是我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

 

後來，她找到了我那被封遇的公司搞到快失業的老公。

 

偷偷和他籤了一份僱佣合同。

 

他們開始像情人一樣約會，像兄妹一樣生活。

 

她以為隻要她身邊有了別人，就能挽回封遇的心。

 

可誰知人生總是事與願違……

 

結合過去種種，我猜或許謝婉知並沒有說謊。

 

她們爭吵那天，宋意歡極有可能真的是自己撞上去的。

 

因為她知道，隻有她S了、徹底S了，封遇才會像報復宋家那樣報復謝家。

 

所以，當謝婉知告訴她，她已經查到她轉移財產的證據, 要去法院告我、向我追回那些財產時，她才會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她想保護我, 保護她的女兒。

 

而她不惜被人恨、被人罵，也要和我老公領證的原因，也是因為我。

 

因為她說, 她不是個好媽媽，但卻給女兒找了個好媽媽。

 

當一切真相大白，我卻隻覺得命運弄人。

 

前夫叫我不要恨她, 她雖然自私, 但卻情有可原。

 

作為原配，我當然無法原諒她。

 

但是作為女人, 我卻能理解她內心的矛盾和痛苦。

 

如果遇上封遇的人是我, 隻會比她更狠、更瘋狂。

 

13

 

小珍珠三歲的時候，我給她改名叫宋姜。

 

並告訴她，其實她有兩個愛她的媽媽。

 

生她的媽媽是一個很偉大的女人，敢愛敢恨, 清醒且強大。

 

而養她的媽媽也是一個內心強大的女人, 溫柔平靜, 會一直守護著她。

 

前夫依然和我們住在一起，但是我和他並沒有復婚。

 

我對他說，那些錢是宋意歡自願贈予我的, 任何人都休想分走我的一分財產。

 

他笑而不語。

 

他每天依舊早出晚歸，隻不過卻不再四處找機會了。

 

而是每天去圖書館啃書, 努力考編, 最後以過硬的成績考進了中建集團。

 

上岸兩年後，他從體制內辭了職, 利用積累起來的人脈開了一家建築公司。

 

後來又用了一年時間，奪回了亡妻娘家十幾年前被人惡意收購的房地產公司。

 

彼時，我那個平平無奇的前夫，已經有了足夠的實力，與強大的封氏家族對壘。

 

14

 

此後五年, 封氏名下的產業頻頻遭受重創。

 

終於在第六年的時候, 被人抓到了偷稅的證據。

 

封家破產以後, 封遇的父母出國的出國，上吊的上吊。

 

至於封遇。

 

宋意歡S後，他就和謝婉知離了婚。

 

他活著的每一天，都在瘋狂打擊報復謝家, 手段與他當年對付宋家的如出一轍。

 

用網友們的話來說, 失去摯愛後的封家繼承人就像條瘋狗一樣, 見人就咬。

 

大仇得報以後, 他過上了醉生夢S的日子。

 

每天換女人如衣服。

 

網上都說, 他找的那些女人，無論是眉眼還是身材，處處都像極了S去的宋意歡。

 

但卻無一不是她。

 

有時候活著，也是一種酷刑。

 

可他還是太年輕了, 受不了這種無聲的酷刑。

 

終於在某個微雨的清晨, 從宋意歡離世的醫院樓頂一躍而下，結束了他短暫且痛苦的一生。

 

宋意歡改了小珍珠的出生日期，所以他到S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女兒。

 

封遇S後, 曾經盛極一時的封家也被人洗劫一空。

 

大廈已傾。

 

從此海市再無封氏，隻有東陽集團。

 

15

 

無人審判，也可能是最大的審判。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