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哦,對了。
差點忘了那兩個「老東西」。
我爸「著名」之後,我那個一輩子沒出息的爺爺,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突然「強硬」地跳出來,登報聲明跟我爸斷絕父子關系!
理由冠冕堂皇,斥責我爸「離經叛道」、「有辱門風」。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不過是想用這種決絕的方式,在我爸如日中天時蹭點「清高」的名聲,或者……
是出於那點可笑的、被兒子徹底超越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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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
隻讓人覺得,可笑又可憐。
拍賣會天價成交的消息像長了翅膀。
我那大字不識、卻對「香火」有著病態執念的奶奶,立刻聞著錢味兒就來了。
她搓著手,臉上堆著前所未有的、近乎諂媚的討好笑容,對我爸說:「老大啊……你看,你現在發達了,手指縫裡漏點就夠我們活的了……你小弟家那個小子,就是小偉,先天耳朵不好,醫生說要做人工耳蝸,要好幾十萬呢……你看,能不能……借點?」
我爸剛損失了一半巨款,正肉疼得厲害,看誰都不順眼。
但或許是被奶奶那卑微的姿態取悅了,又或許是「名士」的虛榮心作祟,他皺著眉頭,不耐煩地揮揮手:「行了行了!一百萬!拿了趕緊走!以後沒事別來煩我!」
一百萬!
奶奶的眼睛瞬間亮了。
她接過那張輕飄飄的銀行卡,千恩萬謝,腰彎得幾乎要貼到地上,嘴裡不停念叨著:「謝謝老大!謝謝老大!你真是救了你侄子的命啊!以後他肯定能給你養老送終的……」
她攥著那張卡,像攥著命根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沒有多看我一眼,仿佛我這個剛剛幫她兒子賺了八位數的孫女,隻是空氣。
我看著奶奶佝偻著背、匆匆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書房裡對著電腦屏幕發呆、眼神空洞的父親,最後低頭看了看自己口袋裡那張同樣輕飄飄的銀行卡。
我深吸一口氣,空氣裡似乎還殘留著白酒和金錢的混合氣味。
但這腐朽的氣息,再也困不住我了。
高考結束了。
成績出來,毫無懸念。
那張印著「清華大學」四個燙金大字的錄取通知書,像一枚金色的鑰匙,遞到了我手中。
我爸捧著那張通知書,渾濁的眼睛裡竟然湧出了渾濁的淚水。
他一把抱住我那力道虛弱得可笑,聲音哽咽:「好!好閨女!爸……爸終於圓滿完成任務了!把你培養成才了!光宗耀祖啊!」
任務?
他指的是揮舞竹枝的任務,還是罰我不吃飯的任務?
功勞自然又是他的。
我那些挑燈夜戰的凌晨,那些被恐懼和恨意鞭策出的分數,在他嘴裡,都成了他「嚴格要求」、「悉心栽培」的豐碑。
我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笑容,依偎在他散發著陳腐酒氣的懷裡,聲音甜得發膩:「爸,沒有您的教導,哪有我的今天?您就是我的指路明燈!」
當晚,我決定給他的「明燈」添最後一勺滾燙的油。
我主動打開了那間塵封已久的「酒窖」。
裡面堆積如山的茅臺箱子,像一座座沉默的墓碑。
我取出一瓶,瓶身上積著薄灰。
「爸,」我把酒瓶放在桌上,聲音帶著一種「破例」的興奮,「今天這麼天大的喜事,怎麼也得喝一頓慶祝慶祝!破個戒!」
我爸的眼睛瞬間亮了,像即將熄滅的炭火被猛地吹了一口氣。
他很久沒有放開喝了。
自從上次小中風出院,他變得極其「自律」。
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不是喝酒,而是拿出一個比藥房還精密的電子秤!
小心翼翼地把一天允許喝的 80 毫升稱出來,再分成三等份——早、中、晚各一份。
那副對著秤盤、神情專注又貪婪的樣子,滑稽得令人作嘔。
「喝!」
他喉嚨裡發出一聲幹澀的嘶吼,仿佛壓抑了太久,「必須喝!我閨女上清華了!光宗耀祖!」
我叫了本地最大酒樓的一桌頂級席面,全是重油重鹽、辛辣刺激的下酒菜——炸得酥脆的椒鹽蝦、油汪汪的紅燒肉、飄著厚厚紅油的毛血旺……擺滿了桌子。
我拿起那瓶茅臺,親自給他滿上。
「爸,這第一杯,敬您!謝謝您的『養育之恩』!」
我特意加重了那四個字,眼神清澈無比。
他激動地一飲而盡,劣質酒精帶來的短暫麻痺讓他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我不斷地敬酒——
「這杯,敬您教我寫字!」
「這杯,敬您『嚴父出才女』!」
「這杯,祝您長命百歲!」
……
每一杯,都伴隨著我精心編織的、戳中他虛榮心最痒處的「感恩」話語。
他喝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急,臉上病態的潮紅蔓延開來,眼神也漸漸渙散。
一瓶茅臺,大半瓶都灌進了他那早已不堪重負的胃裡。
我也喝了不少,臉頰飛起兩團紅暈。
終於,我放下酒杯,眼神「迷離」,身體軟軟地靠在椅背上,聲音含糊:「爸……我……我不行了……頭好暈……」
說完,我就回了房間。
這次,是真的沒聽到他呼救。
一覺黑甜。
18
第二天,陽光刺眼。
我醒來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多。
房間裡一片S寂。
沒有慣常的、他對著電子秤擺弄的窸窣聲。
一種冰冷的預感攫住了我。
他S了?
這麼快?
我趿拉著拖鞋,「慌張」地衝進他的臥室。
他還活著。
隻是又一次中風了。
比上次更嚴重。
他癱在床上,像一灘爛泥,隻有眼珠還能轉動,裡面充滿了渾濁的、巨大的絕望。
他看到我,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漏氣般的聲音,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囡……囡……爸……爸可能……陪不了你……太久了……」
送醫,手術。
結果毫無懸念:永久性癱瘓。
從脖子以下,隻剩下一顆還能勉強思考的頭顱,和一隻勉強能動的右手。
而在他被推進手術室前,他名下所有的錢——包括拍賣剩下的那一半和後續的一些收入,早已被我以「支付高昂醫療費、聘請頂級護工」為由,幹淨利落地轉入了我的賬戶。
那張巨額銀行卡,此刻正安穩地躺在我貼身的錢包裡,像一塊冰冷的護心鏡。
出院,不是回家。
開學在即。
我把他安置在北京西郊一家看起來灰撲撲、彌漫著消毒水和衰老氣息的公立康養院。
我給他報的是最高價格的單間。
畢竟,我是孝女。
但最高價並沒有什麼不同。
失能後,首先失去的就是尊嚴。
空氣渾濁,混雜著藥味、尿騷味和一種陳腐的絕望。
他的床靠窗,能看到窗外光禿禿的枝椏和遠處破敗的廠房一角。
護工把他從輪椅上挪到床上,動作粗魯得像在搬一袋面粉。
他渾濁的眼睛SS盯著我,裡面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赤裸裸的恐懼,像一隻被拋棄在荒野的老狗。
他用那隻還能動的右手,SS抓住我的衣角,力氣大得驚人,喉嚨裡發出嗚咽般的哀求:「女兒……囡囡……別……別不要爸爸……爸……爸怕……」
我俯下身,臉上綻開一個無比「溫柔」的笑容,輕輕拍了拍他那隻枯槁的手背,聲音像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爸,您說什麼傻話呢?我怎麼會不要您?我都帶您一起上大學了啊!您安心在這裡休養,這裡離我學校近,我有空就來看您。」
他看著我「真誠」的笑容,眼裡的恐懼似乎消散了一點,抓著我的手也松了力道,隻剩下無力的顫抖。
清華的學業繁重得令人窒息。
但我如魚得水。
那些在黑暗中憋著一口氣磨礪出的專注力和意志力,同齡人怎麼可能擁有?
一個多月後,我才「終於」抽出時間,去了趟康養院。
他變得更瘦了,眼窩深陷,颧骨高高凸起,像一具蒙著人皮的骷髏。
他看到我,渾濁的眼睛裡瞬間爆發出一種混合著委屈和控訴的光。
他用那隻枯瘦的右手,哆哆嗦嗦地指向旁邊那個面無表情的中年女護工,聲音嘶啞含混:「囡……囡……她……她打我……不給……飯吃……」
我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等他斷斷續續地「控訴」完,我才緩緩彎下腰,湊近他的耳朵。我的臉上,不再是溫柔的假笑,而是一種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平靜,嘴角甚至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我的聲音很輕,卻像淬了冰的針,一字一句,清晰地扎進他的耳膜:
「爸,我小時候,挨了多少打,餓了多少頓?」
「現在,輪到你了。」
「這是報應。」
說完,我直起身,不再看他瞬間慘白、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臉。
我徑直走向那個被指控的女護工。
她有些警惕地看著我。
我從錢包裡抽出十張嶄新的百元大鈔,塞進她粗糙的手裡,臉上帶著一種心照不宣的、近乎殘酷的微笑, 聲音不大不小, 剛好能讓病床上的人聽到:「阿姨,辛苦您了。我爸脾氣不好, 年紀大了腦子也糊塗,您多擔待。這點錢, 您拿著, 買點營養品補補。」
護工捏著錢,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種復雜的、帶著點了然和鄙夷的表情,飛快地把錢揣進了兜裡, 含糊地「嗯」了一聲。
我爸躺在床上, 眼睛SS地盯著天花板, 那隻還能動的右手,無力地垂落在骯髒的床單上。
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像破風箱一樣的聲音,卻再也沒有說一個字。
他懂了。
徹底懂了。
19
大學四年,彈指一揮。
我以優異的成績畢業,同時收到了大洋彼岸頂尖學府研究生的全獎錄取通知。
我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臨行前, 我最後一次去了那家康養院。
他躺在那裡, 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連眼珠轉動都顯得費力。
渾濁的眼睛裡, 曾經的精明、暴戾、恐懼、哀求……似乎都被漫長的病痛和絕望磨平了, 隻剩下一種空洞的、接近S寂的茫然。
看到我, 那S寂的眼珠裡, 極其艱難地, 極其緩慢地,重新聚攏起一點微弱的光。
他用那隻枯槁得像雞爪、布滿老年斑的右手,極其吃力地、顫抖著, 試圖抬起一點點, 伸向我, 喉嚨裡發出模糊的、帶著黏膩痰音的氣聲:「囡……囡……爸……爸……好想你……」
我站在床邊, 沒有彎腰, 沒有觸碰他伸過來的手。
臉上,掛著一種疏離的、如同看陌生人的、禮節性的微笑。
「爸, 」我的聲音平靜無波, 像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我給你交了十年的費用。」
他那隻努力抬起的手, 猛地僵在半空,隨即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喉嚨裡發出「嗬嗬嗬」的、像是被扼住脖子的急促聲響, 眼珠SS地、哀求地盯著我。
「十……十年……後呢?」
他幾乎是拼盡全力,從喉嚨深處擠出這幾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瀕S的絕望。
我臉上的笑意加深了, 帶著一種近乎天真的殘忍:
「也許我會回來看你。」
「也許……你會被趕出去。」
我看著他眼中最後一點光徹底熄滅, 隻剩下無邊的、冰冷的黑暗。然後, 我轉身離開,沒有再多看一眼。
所以, 當我在大洋彼岸的深夜, 失眠刷著手機,猝不及防地刷到他那個康養院 IP 發出的帖子——「女兒對童年挨打耿耿於懷怎麼辦?」
冰冷的笑意,再次湧上我的嘴角。
我指尖微動, 匿名在評論區敲下一行字,點擊發送:
「十年快到了,猜猜還有沒有人給你續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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