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憂搖了搖頭:
「我發現他時便是這樣了,當時他與流民一起,像個乞丐,還好我與崔兄見過幾面,認出了他。」
可兄長不是在那場大火中喪生了嗎?為何會同流民一起到了那麼遠的地方。
「這也是我這次回京的目的,本想將崔兄帶回崔家醫治,可卻發現做了太子妃的不是你,總覺得有些蹊蹺,於是便沒有說出來,而是將崔兄秘密藏在這裡。」
我從他的話中發現一些端倪:
「你從前以為做太子妃的人是我?」
他怔了怔,略有些尷尬地說:
「那時聽聞送密旨的崔家小姐做了英王妃,我自然是以為……要知道是這樣,我早……」
他忽然止住了沒再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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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早知道了,會如何?
我心裡亂亂的,不敢去看他,這時兄長忽然叫了一聲:
「錦兒!」
我驚喜地轉過頭去。
「兄長,你認出我了!」
兄長沒有說話,隻是神色溫柔地望著我,好像我小時候那樣。
「太好了,崔兄認出了你,說明痊愈有望,我這就讓大夫前來會診!」
夜無憂興衝衝地走了出去。
我將兄長的手貼在臉上,低聲自言自語:
「兄長,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到底誰把你害成這樣。」
兄長嘴中喃喃地不知在說著什麼,他忽然面露驚恐向後退去:
「叔父……你……別過來!」
他瑟瑟發抖,我心疼地摟住他的肩頭,眉間早就是一片凌厲:
叔父!崔玉蓉!別讓我查出這件事和你們有關系!
19.
那日表兄大鬧宴席後,崔玉蓉連著十幾日閉門不出。
京中已有了不好的傳聞,開始質疑太子妃言行不一。
偏偏這個時候,夜無憂總是邀太子相聚,不是郊外騎馬射箭,就是酒樓把酒言歡,或是入書房密談。
崔玉蓉每次想要相隨,都被夜無憂婉拒:
「太子妃一同前往,怕是不太適宜。」
太子看著欲言又止,最後隻能勸崔玉蓉回自己的院子。
京城中人又議論紛紛,猜測為何夜將軍不喜人人稱頌的太子妃。
聯想到夜無憂是當年唯一和崔老尚書一起領密旨出京的人,定是知道更多內幕,又聯想到我曾經辯解自己才是送密旨的人。
他們驚覺,難道太子妃真的…….
崔玉蓉自然是坐立難安,回崔府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一日,夜無憂又邀太子宴飲。
我闲坐家中無事,忽然太子身邊的下人來請,說夜將軍在席上談及了我,太子要請我過去核實一些事情。
難道夜無憂終於向太子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我心中忐忑,便隨下人一同前往。
待進了太子和夜無憂飲酒的畫舫,我才察覺出不對勁。
地上杯盤狼藉,伺候的幾個下人嘴邊帶血倒在角落裡。
我大驚失色,再往席上尋找,隻見太子和夜無憂一人一邊倒在桌上人事不省,面色青白,太子的嘴角流出血來。
「殿下!夜將軍!」我焦急地大喊,可兩人卻沒有回應。
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轉身向外跑,卻發現門被堵S了。
正在我驚慌失措的時候,門外傳來一個聲音:
「堂姐,為何你不肯乖乖的聽話?若不是你撺掇夜無憂挑撥我和太子殿下,他們就不用S了!」
20.
我扭頭看去,正是崔玉蓉。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你……你S了太子和夜將軍?」
她臉上帶著陰沉的笑意,一步一步向我走近:
「怎麼是我S了太子,分明夜無憂想要造反,借宴請之機給太子下毒,反正這些日子京城裡的人都看見了,夜無憂頻頻邀請太子,正是在找機會下手!」
她陰測測地盯著我:
「而堂姐你,因為不滿太子對你的態度,做了夜無憂的幫兇,這樣的安排,你可喜歡?」
我搖了搖頭:
「你以為皇上和朝中的大臣都是傻子,會相信你的話不成?」
她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笑容:
「不信又如何,太子是皇上如今唯一的兒子,他一S朝中必然大亂,到時隻有榮王殿下可以繼承大統!」
我的臉都白了:
「你……你是逆王的人?」
當年造反謀害原太子,囚禁皇上的逆賊便是二皇子榮王。
後來英王收復京城,逆王兵敗逃走,至今不知生S。
崔玉蓉收起笑意,憤恨地說:
「本來我想收手好好做太子妃,將來做一國之母,可你揪著往事不放,逼著我動手,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話說到這裡,我反而平靜下來:
「你終於肯承認,當年是你冒名頂替我送密旨!」
21.
她輕蔑地一笑:
「承認如何,不承認又如何?這些年你就在京中,那幫蠢人可有一個相信你?」
原來叔父和堂兄早就投靠了逆王,替他盯著尚書府的一舉一動。
爹得到密旨那日已經察覺到不對,便將密旨託付給我。
我剛進入密道,叔父就帶人闖入了尚書府,逼爹和兄長交出密旨。
尚書府的那把火,就是叔父放的。
他們找不到密旨,就猜測是被我偷偷帶出了京城,於是便一路追蹤。
崔玉蓉當時也隨他們前往,為的就是哄騙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交出密旨。
可惜我喬裝得太好,他們一路都沒有找到我,於是隻好快馬加鞭到英王駐地的城外埋伏等候。
他們守了好多天,仔細觀察來往行人,最後終於認出了我。
那時的我太過疲憊虛弱,崔玉蓉隻用了一點點迷藥便迷暈了我。
一開始,叔父和崔玉蓉本想去逆王那裡邀功,可他們貪圖富貴,並不是真心輔佐逆王。
逆王遠在京城,但密旨在手,英王就在眼前,又沒有人知道他們是逆王的人,他們仿佛看到潑天的富貴在向他們招手,當即就改了主意。
崔玉蓉拿著密旨,得到了英王的信任和愛慕,最後居然一路做到了太子妃。
她得意地炫耀著過往,一臉譏諷地看著我:
「崔如錦你自詡聰明,但還不是和京城中那幫傻子一樣,被我耍得團團轉!你為了送密旨差點S在路上,可他們卻對我感恩戴德,對你這個救命恩人唾罵厭棄,這些年你可曾後悔過?」
這時隻聽一個冰冷的聲音:
「原來孤在你眼中,也是一個傻子?」
22.
太子殿下艱難地從桌子上爬起,抹了一把唇邊的血跡。
一副蒼白的面容不知是被藥的,還是被氣的。
隨著他說話,躺了滿地的侍從也開始哼哼唧唧地醒轉。
崔玉蓉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幹幹淨淨,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立刻轉身就往外跑。
門口早有重兵把守,當她再轉過身時,夜無憂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裡,一雙寒潭般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
「殿……下,你沒……S!」崔玉蓉抖得牙齒格格作響。
「託你的福,若是S了,怎麼能聽到這番驚天動地的話!」太子臉上的神色已經說不上是憤怒還是悲傷:
「枉孤如此信任你,沒想到你是這樣欺世盜名,不擇手段,背叛國家和朝廷的賊人!」
崔玉蓉知道自己中了計,這次在劫難逃,她冷笑了兩聲:
「信任?殿下若是信任我,怎麼會設這樣一個局讓我往裡鑽?」
太子都要被她這番胡攪蠻纏的話氣笑了。
夜無憂卻在一旁冷冷地說:
「你錯怪太子殿下了,殿下初時怎麼也不肯相信,是我設了這個局。沒想到太子妃如此心狠手辣,真的會給太子下毒。」
崔玉蓉恨恨地看著他:
「你一回來就和我作對?當初人人都信我就是送密旨之人,為何隻有你不信?還不停挑撥太子和我的關系?」
「我邀太子隻是打獵吃酒,太子妃自己做賊心虛,疑神疑鬼罷了!」
夜無憂地目光忽然轉向我:
「至於我為何不信你……那是因為當年我親眼所見送密旨的人是崔如錦,不僅看見了,還救了她一命!」
我被他突然捅破舊事打了個措手不及。
該S,為何他在這個時候提起那件事?想到他當時是如何救我的,我不禁立刻羞紅了臉。
太子在一旁大吃一驚:
「既然如此,怎麼從未聽夜將軍說起過,若是你早告訴孤……」
夜無憂的目光還在我的臉上來回巡視,過了半晌才說:
「太子和太子妃鹣鲽情深,那時就算我說了,殿下也不會信的。」
太子神色黯然,他望著崔玉蓉悲憤交加:
「你我夫妻一場,孤待你不薄,你居然真能狠下心來置孤於S地,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聽到這番話崔玉蓉既沒哭也沒辯解,她仰起臉來認真地問:
「殿下,若我隻是崔玉蓉,而不是什麼送密旨的英勇女子,更不會因為娶了我能讓殿下在陛下心目中分量更重,殿下還會愛重我嗎?」
太子沒料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崔玉蓉唇角有一絲苦澀的笑意:
「果然,殿下愛的,還是像堂姐那樣能為你增光長臉,對你有助益的女子。既然如此,殿下就別再標榜有多愛重我,我們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太子聽了,臉色驟變。
23.
叔父一家都下了大獄,原來他們動手之前就聯絡了逃出京的逆王。
夜無憂正好順藤摸瓜,引蛇出洞,一舉徹底消滅了逆王餘黨。
叛國之人,自然被判處了凌遲之刑。
崔玉蓉這才害怕起來,於是哭著想求見太子一面。
太子那日被她氣得不輕,說被崔玉蓉下的毒還未清,在府中修養,拒不相見。
我有些好奇地問夜無憂:
「太子中毒不像是裝出來的,可怎麼你看起來沒事呢?」
夜無憂笑了笑:
「我提前服了解藥,至於太子,若是不讓他吃些苦頭,不會對崔玉蓉真正S心。」
我暗自乍舌,這人膽子夠肥,連太子都算計。
他又轉過頭來:
「誰讓他有眼無珠,識人不明,讓你吃了那麼多苦。」
他……這是在為我報仇?
我的心情復雜難言。
為了不再整日胡思亂想,我去獄中探望了崔玉蓉。
「當初你拿到密旨後本可以S了我一了百了,為何隻是迷暈了我?」
這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她惡狠狠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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